王世安等待这个时间,似乎已经太久了,而且已经不再期待了。
田未仁急如星火地将自己从海南召回来,好像就是让他参加齐天翔组织召开的通气会,事后仿佛忘记了他的存在,不但没有单独交谈,而且能见面的时间也很少,往往是冷着个脸,一直持续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今天才想起他,想起他这个纪检组长。
随着唐主任坐电梯上到三十三层,然后走楼梯上到楼顶,王世安觉得烦躁,也觉得像是觐见皇帝似的周张,心里却在暗暗地硒笑田未仁的自作聪明,到头来只会害了自己。由此也大致猜出齐天翔震怒的原因,作为省委常委的身份,全省屈指可数的几位顶级人物之一,这样电梯倒楼梯地走着去见一位企业负责人,这在官本位的社会体系下的中国,即使齐天翔的涵养再好,能隐忍不发也不容易。尽管这可能不是齐天翔震怒的全部原因,但却可以成为导火索,却是千真万确的。况且还有意躲着不见,这样的倨傲别说有事,没事也会埋下祸端。
这么多年的低调和隐忍,使王世安对田未仁的嚣张,不可一世的狂傲,还有这些穷奢极欲的做法很是反感,骨子里觉得田未仁的做派和行为,不像是大型国有企业的领导人,倒像是农村的暴发户,肆无忌惮,胆大妄为,无所顾忌,不是缺乏思谋或智慧,而是内心的膨胀使得眼中已经没有了任何人,更不把党委和相关监管放在眼里,似乎自己的业绩,还有保护伞能够给他一切支撑。仿佛河州重机集团就是他可以随心所欲的自留地,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岂不知他只是一个过客,时间长短自己都不能掌握,这样的一切不过只是暂时的拥有,一纸调令都会化为乌有,又是何必。
王世安自认为看多了这样的轮回,进入集团高层以后,高层领导走马灯似的调整,能在集团一把手位置安慰过度到退休的没有一人,往往是几年就是一次震荡,就是一场大换血,也就成为权利和利益的大洗牌。看的多了也就淡了,能做的就是保持中立,保持低调的姿态。
这样想着走着,走上楼顶花园的时候,田未仁已经不再劳作,而是悠闲地坐在凉亭里品着茶,手里还拿着一把线装书看着。一身布衣,草帽、布鞋,显示出恬淡,希图表露出一些高雅。可在王世安看来,却处处透着虚伪和假模假式,也显露出浅薄来,别的不说,大冬天坐在凉亭里边品茶、读书,而且凉亭里边戴草帽,露怯不说,还滑稽。心里不禁硒笑起来。
“世安来了,来,来,这里坐。”看王世安与唐主任走近,田未仁温和地开口打着招呼,而且站了起来,做着谦让的手势。
田未仁平易近人的态度,以及脸上柔和的表情,还有温和的话语,都是破天荒的,也是几年来王世安很少见到的,尤其是亲昵的称呼,立时使王世安愣怔在了哪里,恍惚间竟然无言以对了。
“愣着干什么,来,来。”田未仁依旧温和地招呼着,脸上的表情更加的柔和了,随即又对唐主任说着:“小唐,你先去忙吧,我与世安聊聊天。”
王世安急速的调整着情绪,慢慢走进凉亭,在田未仁的示意下坐在了石墩上,谦卑地笑着,看着田未仁没有说话。
“世安啊!这么些年咱们老哥俩还没有机会好好聊聊天,今天咱们交交心,也算是对党委和纪检组交交心。”田未仁慢慢说着,拿起紫砂壶缓缓地倒了一杯茶,“先尝尝我的金骏眉如何,咱哥俩慢慢聊。”
“老板的红茶自然是不错的了,而且这个季节也就是金骏眉喝着合适了。”王世安端起面前的茶杯,祥装感兴趣地嗅了一下,夸奖着。像是夸着茶香,又像是夸奖着田未仁的举止。
尽管有一万种猜测和疑惑,可坐在了凉亭里,没有些表示也是不行的,斟酌了许久,王世安也只能是借茶表示着赞许。不明白的地方太多,一时还真不好理解,只有先看看,抱定了主意,也就只是笑着恭维了。
“假话,你老弟糊弄老哥呢!”田未仁不满地瞪起了眼睛,眼中迅即闪过一丝愤怒和不快,很快就转怒为喜地感慨道:“都是一般的金骏眉,难不成我的就能好到哪里吗?我不懂茶,也不是很喜欢喝茶,只是应景罢了。”
“其实我也不懂茶,喝惯了白酒的舌头,哪里还能品出茶叶高雅的香味来,也只是凑趣的水平。”
田未仁眼神的变化尽管迅速,还是被王世安敏捷地捕捉到,于是打起精神应付着。含沙射影的话语,既是自谦,也是暗讽田未仁的故作高雅的做作,都知道田未仁喝酒的嗜好,也知道他的底蕴,品茶这种雅事不是他这种村干部玩的玩意。
“这还是真话,你我这种土包子喝酒行,喝茶就差点意思了。”田未仁明白王世安话里的意思,大度地笑笑,转开了眼神环顾着凉亭外的景致,自得地问王世安,“你看我这地方怎么样啊!”
“好,真好!”王世安看田未仁转移了话题,知道他想说的还不到时候,还需要继续铺垫,就顺势夸奖着,“这个季节,这里却是绿叶花香,真是不错。”
楼顶花园王世安尽管上来过很多次,但也都是匆匆沿着卵石甬道快步来往,只有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