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犹在睡意未醒中,只听墨依声音响亮传来,扰得她心头涌起一阵阵烦腻之意。阎尘第三代女弟子穿着已朱红为主,说是看着喜庆。既是师祖之命,自也无人胆敢反驳。墨依穿好红衣唤了芷晴两声,见她仍不醒,无奈伸手去推,惹得芷晴更是不悦。
“还这样早……”
“还早么?往后你日日都要这时候起。”墨依轻轻微笑,手上力气不由使劲几分,“好啦,别说三道四了,这若是被师傅听去了,你还想不想要好日子过啦?你不是要给师傅好印象么?”
正巧这时有一同住女子走进,见芷晴这副慵懒倦怠模样,上前毫不留情掀了她被子,随后拍拍手,挑眉道:“瞧,就这般做,我便不信她不起!长得丑也就罢了,人还这样懒,真不知师祖当初怎会同意收下你这等人。”
猛然袭来的寒凉之意驱走了倦怠,芷晴一把起身,拽着掀被女子便是一顿嘶吼,“我不好看,莫非你便是个极美的了?!”
墨依见状不好,忙在旁小声提醒,“墨熙,莫要无礼!这是师傅最得意的女弟子墨婼,万不要招惹了她才是。”
“最得意的女弟子么?”芷晴目光再次落在此女身上,这一瞧才发觉,这姑娘容貌秀丽,肤嫩胜雪,着实算是大美人。见她这等容貌,芷晴心下嫌厌,淡淡道:“我道你有多美,昨日我在地牢见着众多师姊,长得各个都比你好。”
墨婼怒极反笑,不断颌首道:“好哇。我既作为师傅最得意的弟子,自然不会与你这等不日即将被关入地牢之人斤斤计较。墨熙师妹,你等着瞧罢,待有朝一日我出师,必会亲自去地牢瞧你。你可知,我这一生只讨厌两种人。其一是丑陋者,第二,是与我做对者。”
墨依吓极了,转首又见芷晴一脸淡然,恍若未闻般,更是为她捏了一把汗,“墨熙,好师妹,你快快与墨婼师姊道个歉罢。”
“我又无做错什么,做什么要与她道歉?”芷晴抬眼,直勾勾盯着墨依,“况且,师姊就是师姊,又不是师傅,你做甚么要怕她?”她绽开一个大大的微笑,从容地披上外衣,轻道:“我初来乍到,不愿与任何人有甚么过节。可若有人想欺负我,我也是不允的。墨依师姊,我不大会梳阎尘发髻,你来教我罢。”
墨婼嘴角微微轻扬,“很好,师妹,有你的存在,我想我往后也不会再觉无趣。”言毕,她拂袖离去。
芷晴从镜中望着一脸忧心的墨依,不免笑道:“师姊,我真是不明白,你有甚么好害怕她的?你瞧她那副样子,这般跋扈,终有一日师傅忍受不了,你以为她最后能有甚么好结果么?左不过是被师祖压入地牢,除却如此,还能怎样?”
“但愿如你所说。只是今日你这番样子,倘若传进了师傅耳里,孰轻孰重,你道师傅更会偏向谁?”
芷晴微微深吟,颌首道:“你放心罢,你的话我都记着,我会主意的。”
穿戴毕,芷晴片刻不敢耽误,忙朝森林一处奔去。对阎尘规矩,芷晴虽算不得极熟,却也记下了**分。但凡成了真正的阎尘弟子,每日清晨必于卯时两刻前集合在指定之地。
见默阳尚未到来,芷晴暗喘一口气。甫一站好,只听不远处响起一声尖亮的女声,尖细刺耳,“都规矩着,若有谁不听话,便去为那地牢之人送食罢!”
这话勾起了芷晴对昨日之事的记忆,那位名唤“墨寒”的师兄,也正是因不听话,才被打发去了地牢,为那些人送吃食?
芷晴隐隐有些不信。
正想着,默阳已负手而来。最先跪下的是墨婼,她恭敬道:“弟子墨婼携众师弟师妹拜见师傅。”她话音刚落,其余人跟着黑压压一齐跪拜,嘴上喊着:“师傅万安。”
默阳“嗯”一声,微微颌了首,道:“起罢。”
芷晴这才敢偷偷抬头瞟师傅一眼,只见他依旧青袍在身,与昨日见到的样子没有任何分别。正巧这时默阳目光落她身上,直唬了她一跳,忙垂下头,旋即听默阳道:“墨熙,你过来。”
“是。”芷晴依言上前,伫立在师傅身侧时,她快速一扫众人目光,只觉各种复杂目光直直朝她盯来,有嘲讽,有惊讶,有不屑,有恐惧……
正尴尬着,默阳道:“这是为师新收的女弟子,名唤‘墨熙’。想着你们私下必是早知了此事,原是不用说,但为师今日却要多嘴一句。往后你们皆是师兄妹,为师不希望你们当中,有谁因墨熙容貌问题而冷落她,奚落她。这事我只说一次,倘若被我瞧见什么,便不会只有去地牢送饭这样简单的下场了!”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几个素日刁蛮些的不禁面面相觑,完全不明为何师傅会这般袒护一个新来的丑丫头。
“你们可都记牢了?”默阳语气升起。
“是,弟子遵命!”
接着说话机会,芷晴目光迅速朝众人扫。站墨婼左右两边的分别是师姊墨娆墨寅,其中乃墨寅与墨婼素日关系最是亲近,皆为默阳师傅第一批入门弟子。而另一位师姊墨娆却非其名妖娆,为人甚是安静,待任何人不亲近也不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