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幻儿的神情看去，好似他们二人真的和睦一般，她深深嗅着妖魔塔让她感到熟悉的味道，轻轻道：“霍郎待我自然是极好的，至少待我比待萧大小姐要好许多。”
幻儿并不像是个怎么会说谎话的人，她看上去单纯天真的和在寒雪之巅时几乎没有任何分别，一个神错间，不知是什么缘故，她就想起幻儿说过的话：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么如今，幻儿脸上是微笑的，话语是温馨的，甚至感觉从未曾改变过，那心呢？心也是如此的么？
芷晴并不能明白。
“小晴，你怎么是不开心了？”
芷晴回过神，含笑道：“我高兴还高兴不过来，如何会不开心？方才我只是在想，你一口一个‘萧大小姐’的唤瑟瑟，莫非你们两个之间有嫌隙？”
幻儿头摇得很轻，道：“说没有嫌隙是不可能的，毕竟她是横插在我与霍郎之间的女子，我怎可能毫不介意？不过这近两年，霍郎对她也不过就是一些表面的好，她心里也无霍郎。我见了，也就稍稍放心。所以，我同她之间既不亲近，也不过分生疏。”
“如此也好。”她叹息，“她不和你闹，不和你抢，这便是最好的了。”
“是，我也是这样想的。”幻儿慢无声息的一笑，“她不抢我的夫君，我可以容她，可以见了面对她笑，对她做到该有的礼节。可她要是抢我的夫君，我就算是豁出了性命，我也不要容她，哪怕……我这辈子都无法心安。”
一颗心像死去那样的冰凉，她知道幻儿的意思，她的笑容，愈发像是警告。要是有朝一日自己再被人陷害和霍商有点什么，实在无法想象得出，幻儿会怎样做。
幻儿脸色渐转，恢复了以往的温柔，“对啦小晴，我还不知道这一次你回来打算做什么呢？是要长久留在妖魔塔了，还是心思还在外面？亦或是……对寒雪之巅念念不忘？”
芷晴轻轻苦笑：“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真正是怎样想的。”
“守护使待你一往情深，留下来陪伴他也是个极好的归宿。”这声音细软，是出自瑟瑟之口。回头一看，果真不错。蓦然想起方才提到关于她的事，不由脱口问：“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瑟瑟和煦地笑：“刚来就听到幻儿妹妹问你归宿的事，难道我没开口么？”
听她说得诚恳，心中想着应是当真未听到更多了，心像大石般稳稳落地，一手牵了她，道：“这儿没有外人，我们几个终于能说几句贴心话了。”
瑟瑟摸一摸她高高隆起的腹部，秀眉一挑，“是快生了么？”
“如今是八个月，也离日子不远了。”
瑟瑟又问：“可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呢？”
芷晴脸颊一烫，脸红得从耳根直到脖颈，头低得不能再低了，才缓缓道：“在宫里时，太医说是个男孩儿。”
幻儿喜得一个劲拍手叫好：“男孩儿好啊，小晴你可真是个有福气的，你都不知道我自己有多期盼能生一个孩子。”
“看小晴今日这样子，也不禁让我想起从前时候，要是那时我也能和小晴一样有福气，那我必定欢喜疯。”
每当瑟瑟提及寒雪之巅旧事时，芷晴刻意观察，始终无法从她脸上看出半分异色。像是放下了，又像是深深刻在心里，很是矛盾。凝吟片刻，她劝道：“过去的事就是过去的事了，就如我，我从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可我知道，从我离开皇宫那一刻开始，我就皇后这个名分没有了任何关系。”
“小晴，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要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利，让所有人都臣服于你。”瑟瑟刻意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道，“你明明已经得到了，又为什么放弃了？还是说，你早已经放弃了你原以为的什么感情，一心愿意追随守护使了呢？”
芷晴眸光转动的瞬间，很是好看，“都不是，我只是觉得从前在寒雪之巅留下的那句话就好像是一个笑话，再高的权利也终究都是自欺欺人，有什么用呢？有时候我想，要是我能安安静静的在妖魔塔嫁啸衡，这样的归宿是不是也很好呢？”
幻儿握紧了她的手，像是放心一般，喜道：“小晴，且不说你都怀了守护使的孩子，就凭他对你的真心，你也应当嫁给他了。没有谁是天生就对另一个人产生了喜爱，你没听说过么？许多人都是在一起久了，才发现已经深爱上对方。”
“嗯，我知道。”
幻儿见局面有些不大好，便笑眯眯道：“小晴，你在宫里一定遇到许多事罢？你快同我们讲讲，好想知道我们小晴在那后宫之中，是怎样一步一步走上皇后娘娘之位的呢？”
芷晴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话题，一戳幻儿脑袋，欢快道：“好啦好啦，既然你想听，那我就和你们讲讲便是了。”
星空粲然，同幻儿讲话是累，才说了不到三句，她便有一堆问题想问。不过这样的小要求芷晴不至于不依，便耐着性子，讲得愈发细了。由此，直到夜黑，才差不多算是完事。
吸一吸空气，她提醒自己，这儿再不是永安宫，而是妖魔塔。其实妖魔塔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