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乘着轿辇,所以也用不了多时,延寿宫就在眼前。还未走进门,就听得里头是曹蓉婉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好像她失去的不是一个宫女,而是一个天底下于她而言最在乎的人。她无意看一眼刘公公,刘公公一脸写满了无奈。连刘公公都清楚曹蓉婉的虚情,皇上怎会不知?
她规矩的进殿,行礼。她是皇后,曹蓉婉见着她本应当行礼,可此时此刻,她像一头失控的猛兽,一把扑上来,生狠拽着芷晴的衣襟,那样的疯癫,令她原本的花容月色也变了个样。
芷晴有些厌恶,不由伸手想掰开她紧抓着自己衣襟的手。可曹蓉婉却用了十足的劲,泪水沾襟,接近了失心疯。
“皇后,是你!皇后!”她撕扯着,大喘气道,“你昨日羞辱我也就罢了,你为何要来害沐娉?她还那样年轻,她,她就像是我的亲生妹妹啊。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沐娉……我的沐娉她死了。她死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再见不到了!”
锦宜忍不住上前护主,用厌弃的眼神盯着曹蓉婉,叫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有什么证据说你的宫女一定就是我家娘娘害的?指不定就是你自己害死了沐娉,然后想把脏水泼到我们娘娘身上呢。”
“我?你说是我害死了沐娉?”她不可抑制的笑着,爬在辰洛腿下,不再理会芷晴。抬头,妆容再已被泪水冲得净干,发丝如用胶粘在了脸上,是不可言说的痛苦,“皇上,您听一听。臣妾知晓自己在您心里根本什么也不算,可皇上您也要为臣妾做主才好。臣妾如今为沐娉的死伤心得几欲连死的人都有了,她们竟然要说是臣妾自己沐娉害死了!可怜臣妾那还未出世的孩子,要是没有她,没有她的话,臣妾也不会没有孩子!”她眼睛突然发亮,痛苦道,“皇上,您可以不理会臣妾,可以无视臣妾。可您不能连您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管了!”
锦宜冷笑,“宓贵妃说这话是否也太冤枉皇后娘娘?您的孩子是您自己保护不周才会没,和娘娘有什么关系?”
曹蓉婉恨得目光噬人,“和她没关系?要不是她和别人私通怀上孽种,我又怎么可能失了孩子?可怜我当日我还要跪在凤栖殿为这个女人求情,皇上您是看到的。那日臣妾为她求情,臣妾跪了那样久,心里又为她担心。若非如此,臣妾的孩子不会没。”她攥紧了十指,骨尖发白,“单是如此臣妾也不会来找皇上,臣妾哪里会知道,沐娉亦会惨死她手中?臣妾再受不了了,臣妾更是怕了!”
每每被人提及起芷晴腹中孩儿时,辰洛总会莫名的难过,与心头少许的恨意。
锦宜气得想不出半句辩解,只得看去锦瑟,气道:“锦瑟,你来说,把当时怎么个情况都说一遍!”
锦瑟不慌不忙,跪道:“回禀皇上,昨日午后沐娉姑娘的确来永安宫找过娘娘,她言语满是对皇后娘娘不敬之话,锦宜气不过,就随口说了她几句,然后叫奴婢送沐娉姑娘回披香殿。走在半步,沐娉姑娘对奴婢说她是悄悄出来不想让宓贵妃知晓,因此就叫奴婢回去了。奴婢也不当回事,谁知才到永安宫,就听说了沐娉姑娘的死讯。”
辰洛问道:“那沐娉究竟找皇后所为何事?为何要偷偷摸摸不愿让宓贵妃知晓呢?”
锦宜一惊,犹豫着是否要把沐娉说的曾经事告诉给皇上时,一旁锦瑟便从容开口,规规矩矩道:“皇上恕奴婢无罪,奴婢才肯说下去。”
“说。”辰洛有些不耐烦。
锦瑟扫过曹蓉婉一脸的诧异,冷笑道:“回皇上,沐娉姑娘前来是想告诉皇后娘娘,宓贵妃因小产伤了身子,再无法生了。”
锦宜似是拨开云雾见青天的鸟儿,顿时亮了双眼,忙磕头道:“沐娉姑娘才说完宓贵妃不能生的秘密后,就埋怨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的过错。奴婢在旁听着着实生气又难过,她一个宫女,居然用主子的口气,字字句句都数落皇后娘娘。娘娘受到如此大辱,奴婢怎还能视若无睹?实在没了法子,奴婢就说了沐娉几句。沐娉心气儿大,听奴婢口气不好,转身就要走。也是娘娘心善,不忘让锦瑟去送她。”
然而曹蓉婉就如是没听到后面的话,口上只喃喃念叨:“我再无法生了……我再无法生了……”
芷晴深深朝拜,垂眸道:“锦宜锦瑟二人说得全属事实,信不信全在于皇上。沐娉姑娘死因的确蹊跷,此事既然事关臣妾,就请皇上能够明察下去。”
“还用查什么?查什么?!你假惺惺的说一大堆话,不就是想推脱一切的责任么?!”曹蓉婉痛哭落泪,“就算沐娉当真说了你几句,难道皇后娘娘您觉得您不应该受这样的数落么?你不仅害死了我的一个孩子,你更是把我这一生都葬送了!”忽然她蓦然起身,死死盯着芷晴高高隆起的肚子,死死道:“我的孩子没有了,我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了,你凭什么还能生?你杀了我的孩子,我要让你们一起跟着陪葬!”
她跌跌撞撞的朝芷晴奔去,眼见着就要扑上,一个人影闪过,奋力挡在芷晴身前,伸手一推,曹蓉婉就被狠狠推倒在地,再爬不起来。
“锦瑟?”芷晴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