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娉遣了其余宫女下去,掀帘而入,半坐半倚在正上方的正是太子侧妃曹蓉婉。今日她穿了一身青色绸缎裙,光线原因,远远瞧上去,却觉她肤色稍显暗黑之色。倒是眉目间的娇艳,足以叫人忘却这一点小小瑕疵。
“可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她美目斜斜望去,言语中有着一股莫名的威严。
沐娉规矩而跪:“方才太子妃与其侍女说话,听上去,似乎……太子妃大有想离宫之意。”
“离宫?”曹蓉婉眼眸闪过一抹异样色彩,“她还怀着太子殿下的骨肉,怎会有离宫的想法呢?”
“太子妃似是觉得宫中并不让她感到快乐,故此萌生出离宫的想法。”
曹蓉婉衣袖大挥,坐直了身子,“这可就让人心生疑惑了。她怀着孩子,又身为正妃,如今更是得到了皇上的庇佑,日后的皇后之位早晚都会是她的。她要离宫,难不成她还不想当那皇后了?”
忽而她抿嘴一笑,大胆揣测,“难道说,她肚子里那个孩子并不是太子殿下的种,所以她才想赶紧逃走,从而保住她自己和她肚子里的野种性命?”
沐娉神色一凛,慌道:“娘娘,这话可乱说不得啊。”
曹蓉婉不屑轻哼:“你怕什么,本妃不过就是随便想想,再者说,谁又能断定本妃说得一定不对呢?本妃瞧我那位好姐姐对我夫君似乎并无太大喜好,本妃更听说前不久夫君想与她亲热却莫名其妙的被阻。如此一来,她肚子里那东西就更值得让人寻味了。”
她偏头,只见沐娉垂着个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心中顿然升起一股无名火,随手抓起身旁桌上茶杯就朝其狠狠砸去:“本妃在这儿说话,你做出一副毫不在乎的鬼样子是要给谁看!这几日本妃为新年年宴去不得一事而懊恼,可是正好给了你们这些贱婢偷懒的机会了?!”
“奴婢不敢。”沐娉连连磕头,“奴婢只是在想,既然娘娘想要暗中调查太子妃腹中之子来历的话,光凭娘娘一个人肯定不够,娘娘还需找个帮手才好啊。”
曹蓉婉瞧她的样子倒也不像是说谎,又想她毕竟也是在为自己着想,心中怒火便消了几分,目光稍稍偏移,低声道:“适才是本妃激动了,有些话莫放在心上。跪着说话也不舒服,你且先坐吧。”
在沐娉道了句不敢后,曹蓉婉想起了她的那个建议。
“你觉得本妃应当细细查下去,并找个能协助我的帮手?”
沐娉道:“是否要查在于娘娘。奴婢只能说,若太子妃腹中之子当真不是太子殿下的,就算皇上要维护,也是有心无力。到时候,只凭一个有失妇德,她便可被逐出皇宫,继而让您成为正妃乃至未来之皇后。”
“皇后”一词,让曹蓉婉大生快意。沐娉却又垂帘道:“可若太子妃腹中之子当真是太子殿下的,娘娘又如此做,只怕到时候会更惹得皇上生气……最后会发生怎样的结果,这就不是奴婢能猜得到的了。”
为得心上之人以及那拥有着无上权利的皇后之位,曹蓉婉早已不再去想什么叫后果。她冷笑着,恨恨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眼下唯有一试,我曹蓉婉才会有翻身的可能。皇上看不上我,我还更不指望他呢!反正,他也没几个月活头了。到时候,要是他知道袁芷晴肚子里的孩子是个野种,想必气也会被气死吧!”
笑过之后,她询问:“沐娉,你觉得谁是值得本妃依靠的靠山?”
沐娉建议:“清妃。”
曹蓉婉一听此人名字,大袖一挥,心底又多几分怒气难平之色,只道:“哼,本妃与那个女人之间的冤仇你也应当知道几分,如今你又让我如何能对她俯首称臣,事事也都依着她呢?”
“话虽是如此,可娘娘仔细想一想,如今您已经被皇上囚禁在此,连太子殿下都不得来看您一眼,若不指望清妃,您还能指望谁?而且清妃与太子妃不过就是表面上的和谐,实则清妃又怎会真心待她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娘娘,奴婢言到为此,究竟该怎么做,还由娘娘断绝。”
“沐娉,你真的确定清妃会帮我们?”曹蓉婉犹豫,“万一到时候本妃把想法全部告诉给她,她却把这些都告诉皇上和那贱人,这可如何是好?”
沐娉沉声道:“待奴婢去找清妃说明事情前,奴婢会先试探一下,看看清妃是否真心怨恨太子妃。”
曹蓉婉点头允了她的想法,却是她不知,实则曹蓉婉还另有一番打算。
待到沐娉归来后,曹蓉婉与清妃便是同一条心的人了。那边清妃从见到沐娉亲自前来的那一刻,便能猜出她所为何事。
如今,多一个人相助,且不是更好?曹蓉婉那人看上去并未有多少聪明才智,待把那袁贱人赶走后,她再好好儿对付对付曹蓉婉。
清妃冷笑讥讽,到那时候,想必她已是皇太后。曹蓉婉那般她看着不顺眼的女人,她怎可能扶持她登上皇后之位呢?
至于袁贱人,清妃心中更是有一番打算。只要她离开皇宫,周围又没了可庇护她之人,只怕到那时候,她还嫌杀她太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