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过十多岁的猱类少年,手上提着一柄寻常长剑,似乎丝毫没被适才的突发事件所吸引,反而望着角上摆放的兵器架。
苍云走到那个少年面前,想了一下,说道:“你应该再拿一个盾牌。”那猱类少年望着他,低声说:“我不想用这个。”苍云皱了皱眉,问道:“那你想学用什么?”少年又转头望向角场边的兵器架。
明羿一切看在眼里,走了过去,站在苍云身边,问道:“这么小怎么打角斗?”苍云淡淡的道:“练得五年也可以上场了。”明羿这才恍然明白,角斗奴确实也可以从小进行训练,明羿转身向场边的兵器架走过去。
场边兵器架上架着一柄紫金锤,是黑鳞团遗留在角场内的;明羿一手把紫金锤抽了出来,那锤相当沉手,估摸足有三十多四十斤重。明羿返身走到少年面前,将锤一放顿在他面前地上,说道:“你是想用这个?”
少年点点头,望望锤,又望望明羿。
明羿说道:“你试试看。”少年上前一步,双手抓住锤柄,咬牙一提,竟是将锤提了起来,少年猱类双手持锤,眼中露出一股彻骨的寒意;明羿眉头微蹙,问道:“你为什么想用这个锤子?”
猱类少年切齿说道:“我要拿这个锤子把侯爵府那些欺负过我和我妈的畜牲全部锤成肉酱!”明羿紧抿着嘴唇点了点头,又缓缓说道:“那你得先能活着离开角斗场。”
少年一脸倔犟的答道:“我会活着出去的。”苍云在旁边抱着双臂,面无表情的说道:“曾经用这个紫金锤的家伙也用一个盾牌。”少年仰头望着他:“我不用盾牌。”苍云皱着眉,没说话。这时那少年显然已是累了,忍不住一弯腰把锤放在了地上,手拄在锤柄上微微喘气。明羿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少年抬起头答道:“我叫宝棠。”
明羿环抱着手臂望着他,说道:“你若不想用盾牌,那就使双锤罢。”少年仰头应道:“好。”明羿又转向苍云:“可以让铁匠铺给他先打一对趁手的铁锤练习。”苍云嗯了一声,说道:“可以。”明羿看着这个叫宝棠的猱类少年,沉默了半晌,说道:“你为什么这么恨侯爵府的人?”
宝棠低着头没说话,小会才恨声低语道:“侯爵府的畜牲们个个都欺负我和我娘。”眼中隐约渗出泪来。明羿又问:“你爹呢?”宝棠仍然低着头,一滴眼泪溅落在地面上,声音里透着恨意和倔犟:“我没有爹。”
明羿想了一下,问道:“你妈妈是侯爵府的奴隶?”宝棠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没说话。明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能想像得到,一个女奴在人杂宅深的爵府里,会受到什么样的欺凌。
这个女奴,只怕也不知道养育的这个孩子的爹是谁,孩子一天天大了,渐渐懂事了,难免不时见到母亲被府中各色人等当做泄欲的工具,只怕那些欺负他母子的人也不会刻意避开这个孩子,孩子自然就在心里渐渐种下了仇恨的种子,并一天天萌发,膨胀。明羿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脑袋,低声道:“好好学吧,你先得活着离开这里。”
白天的训练结束,角斗奴们在角场门廊的栅门内被锁上链锁,依序送回自己所住的角房。回到角房里,所有角斗士轮流冲洗了一身的汗渍,换上干净的麻布套衫,等着角斗场的伙夫送来当天的晚饭。
明羿才冲洗罢,躺在自己最里间的床上歇息,角房的栅门梆梆的响了起来,“明羿,到门边来。”栅门外粗哑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明羿坐起身来,望见门外似乎站着两个高大的角场杂役,明羿起身走过去,门外的是一个猱类,还有一个正是海龙说的被泰登砸断一条腿的淮千钟。
淮千钟手上拿着锁链,向明羿举了一举,明羿明白这是要单独叫他出去了,走近栅门边上,淮千钟将锁链伸进来,把明羿两个手腕锁在腰上,随即打开栅门,让明羿走了出来。
角房栅门在明羿身后吱呀呀的关上,锁具撞击声沉闷的响起,淮千钟拉着明羿手臂向回廊中走去。明羿皱着眉,不明白这是会带去哪里,不过他也没问,随在瘸腿的淮千钟身边向前走去。
惊龙寨角斗场其实非常大,除了角场中心占地大半亩的角斗场地,角场边上的观众席下是各种的装备房,备战房,伙房,兵器库,医疗房,锻造房等等,其间曲折的回廊在不同楼层间穿梭,光线昏暗,也不知哪一条走道是通向何处。
明羿平日除了在角房里休息,就是被杂役领着去角斗场中训练或者角斗,几乎就没到过角斗场里其它的角落;所以这次杂役将带他去哪里,他也是茫然不知,但他却也不担心惊龙寨会玩什么不利于他的手段,毕竟他在惊龙寨这几个月来,已是站稳了惊龙寨一线角斗士的地位,危险只会发生在生死相搏的角斗场上,而不会在角斗场下。
穿过几个回廊,上了一层楼,明羿感觉自己被领到了二层的不知什么地方,一扇厚实的木门在走道边上敞开着,这间房间明显并不挨着角斗场的外缘,傍晚的天光没有一丝投进这个房间,反是微微摇晃的烛光从房中渗露出来。
明羿站在房门口,不知被带到这里来是什么用意。淮千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