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麒麟山中群雄抓紧演练阵法,周宁等不参与布阵的人倒是显得有点无所事事起来,但也只有旗主等极少数人能出入麒麟山。
出征日子的倒数第三天,周宁也驾着龙蟒离开了麒麟山。
那宫雨菲也坐着一张神毯跟着。
两人一前一后往南方而去。
一个多时辰后,周宁在一个颇为荒凉的小镇前停下,在镇子北方的树林里伫立良久。
前面是古永安老人抚养周宁长大的小镇,名叫沂水镇。
周宁如今二十五岁了,距离当年离开,过去了整整十八年。
周宁带着前世的记忆而生,大脑异于常人,从一出生就开始记事。
他无比清楚地记得当年那个接生婆子看到两个婴儿时惊恐的表情,她仓皇转身时,周秀珠拿起剪脐带的剪刀将她捅死。
周秀珠不但杀了那婆子,还将她的脸皮剥了下来。
周宁不知道周秀珠是不是真的很平凡,但那一刻,周秀珠剥脸皮的手法无疑是非常高明的,镇定而熟练,仿佛做了几十年那样的工作
周秀珠后来贴上那婆子的脸皮、换上她的衣裳,把两个婴儿藏在端热水的盆子里,盖上两条血淋淋的布帛,装作去倒婴儿的第一盆洗澡水。
她就那样就逃出了姜家。
七天后,周秀珠就在周宁如今站立的树林里与世长辞,怀里紧紧抱着两个婴儿。
当母亲的身体渐渐变得冰冷而自己又无能为力,才出生七天的周宁就体会了绝望。
当时的他自然不知道周秀珠为何要杀人,为何要冒着生命危险那般日夜兼程地远离那个院子。
周宁三岁的时候才从古永安爷爷的和人的闲聊话里知道了一切原委,那时候,他体会到了恨。
如今再次踏足这个小树林,周宁心里依然阵阵悸恸。
与十八年前相比,小树林的变化不大,就是树木长大了一点而已。
周宁沿着记忆中的小路走到树林尽头的山脚。
毫无意外,周秀珠的坟墓已经被移走了,当年那个位置上,长了两颗小树,而旁边还有一个坟墓。
爷爷古永安之墓,周子宁、古瑶儿立。
古永安下葬的时候,周子丹已经被姜家的人抓回去了。
墓碑还是当年那块墓碑,上面的刻字有些歪扭,深浅不一。
那并非什么很坚硬的石头,这些年来被风雨侵蚀得有些裂纹了,但显出了一些擦拭的痕迹,碑上一点草苔都没有。
坟墓四周繁花似锦。
周宁欣慰地笑了笑,忽然一掌把身后一颗三人合抱的大树削断了,随即哈哈大笑着往镇上去了。
宫雨菲娥眉深蹙,心里想道:“他是神经病吗?前一刻还是那么温柔的表情,无缘无故地就搞破坏……魔就是魔,果然喜怒无常。”
却不见周宁转身之时,眼里滑落两行浊泪。
“爷爷,子宁不会骗你,我一定会成为武神!”
周宁再次坚定了意志。
眼睁睁看着母亲身死时的绝望,当年的恨,古永安和周翠凤的期盼,为了保护现在珍爱的一切……
一切的一切,凝固成了周宁坚不可摧的意志,推动着他向武神之境前进。
当年的破庙早已被拆了,建了一座大宅院,周宁在城里转了转便离开了。
但他也只是牵着龙蟒慢悠悠地走着,不多时便再次回到镇子北边的小树林里。
宫雨菲则距离他几丈远跟着,面无表情。
周宁忽然在路上停下,转身问道:“你相信姜华颜的箴言吗?”
宫雨菲却没有回答他的兴致。
周宁又问道:“他凭什么预言两千多年后的事情?”
周宁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孩子,他现在其实也可以大胆断言自己的孩子未来的遭遇。
一个孽债缠身,若周宁不能为他排忧解难,他定然命途坎坷。
另一个更麻烦,那个死女人还要来收他做徒弟,多半会令他重蹈覆辙,但他若能跨过那一步,成神成圣都指日可待。
宫雨菲无言,周宁却想道:“当年的姜华颜,会不会也遇到了与我相类似的情况,将什么鬼东西遗传到了后人血脉之内?”
“难道姜家这两千多年来只出现了我和子丹一对双生子?”
周宁就那么站在那里,眉头一时舒展一时紧皱。
宫雨菲站在树阴下闭目养神。
就在此时,树林里忽然传来脚步声,周宁和宫雨菲同时转头看去。
但见一个老樵夫背着一捆柴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他很瘦,皮肤也黑,双眼深深下陷,头发枯槁而凌乱。
他的腰间别着一柄柴刀,背着一捆干柴佝偻着走路。
周宁看清他的脸时觉得十分熟悉,略一思索便想了起来。
“这个人,是清伯,他还活着……”周宁颇觉意外。
清伯的年纪比古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