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停当,潘凤带领大军返回了壶关,临到了壶关门口,潘凤忽然跳下马来,一把抓住了唐欢坐下战马的缰绳,笑道:“唐欢兄,我为你持缰牵马。”
这在古代,上级对下级牵马持缰,那时无上的荣誉,可以说是给了这名下属最深厚的情谊,此刻壶关内外可是战了许多军士、将军的,大庭广众之下,唐欢是宦官的后代,或者说间接是宦官的后代,这样的恩遇可以想象了。
唐欢急的就要跳下马来,潘凤一把按住,笑道:“兄无需惭愧,没有杰忠兄饥餐渴饮,埋伏在襄峘山中,怎有我等迅速偷袭晋阳城,更没有今日的大捷,我曾说了,杰忠兄归来之日,我便为兄牵马垂凳!请!”
说着,潘凤也不管唐欢,牵着马就走进了壶关城门。
郭嘉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紧跟着两人一马也进了城。
进了城门,唐欢翻身下马,噗通一声就跪倒,抱拳泣声道:“将军!”
潘凤一把拉起唐欢笑道:“杰忠兄怎得哭了,我等大胜,美好的将来等着我们呢,莫哭莫哭,来来来,今日你我一醉方休!”
唐欢咬紧牙关,止住了泣声,铿锵有力道:“今日我唐欢在此立誓,此生唯潘凤马首是瞻,效犬马之劳!”
唐欢这里一拜,郭嘉也从马上跳了下来,抱拳道:“正是如此,奉孝也当如此,从此后在主公近前,鞍前马后,肝脑涂地!”
他俩这样一搞,周围的黑子、飞燕、五鹿刷刷刷的也都单膝跪倒,口称主公。
张合、沮授自然也拜倒,随后整座壶关的士兵也都跪倒,口称:“主公,我等愿效犬马之劳!”
潘凤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环顾四周,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扶起了唐欢,又对众人道:“多谢诸位兄弟,请受我潘凤一拜!”
“主公!”众人大喝。
这一句主公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潘凤已经彻底掌控了壶关至邺城的所有军事政治权力,换句话说,他已经完全取代了韩馥成为了这里的主人,现在差的就是一个名号,而这个名号,其实好办。只不过是多给十常侍送一些,然后安上一个邺城太守的名字。
至于韩馥,还是当他的冀州牧,估计这一次大胜黑山军,韩馥应该可以荣升冀州刺史了。
壶关一侧有一个巨大的平台,那是位于山腰处的一块空地,平时有些士兵在此操练,还摆放了一些武器弓箭,现如今已经被搬下了关,潘凤带领众人就在此设下了晚宴。
当晚,华灯初上,天边明月刚刚挂起,晚风习习间,众人落座,有兵士为众人斟满了酒。
潘凤此时面向壶关以东而坐,东面正是邺城的方向,其他将领文臣分为左右。
行军打仗哪里有什么乐器,可喝酒得助兴啊,潘凤命十几名军士各持刀盾、号角、战鼓相间站立,按照一定的顺序敲击和吹奏,你还别说,那声音虽没有管乐丝竹的华美,但却有金戈铁马的激昂。
潘凤站起身来,声音停止,他手持大碗,里面满满一碗酒,潘凤喜欢饮酒,似乎但凡豪迈之人都喜爱酒,这是一种蕴藏在汉人心中的文化,是溶于血脉的。
潘凤抬起头遥望着天边那一轮名月,大声喝道:“诸君,不要忘了那些死去的弟兄们,是他们拼了性命才有我们现在在这里安坐,喝酒吃肉啊,来,我们敬他们一杯!”说着,潘凤将一碗酒洒在了地上。
众人急忙也跟着潘凤如此这般,而壶关城楼之下的那些基层将领们也都出席,虽然他们上不了城楼,但依旧享受着这份荣耀。
听到了潘凤的话,这些基层的百夫长们也都站了起来,为他们的弟兄倒上一碗!
曾经一个帐篷里睡觉,一个锅里吃饭的朋友、战友、生死弟兄已经不在了,但这一碗酒或许他们还可以喝到吧。
潘凤又给自己倒满了一杯,缓缓的走上了几步,他的眼神从明月移到了城内楼下的那些官兵,又从官兵的身上移出了壶关,望向了邺城。
“啊”潘凤长叹一声,一口气将一碗酒喝下,他忽然想念起家中的老母、爱妻,想念起了那美丽雄伟的邺城,不由得放声道:
“戌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兄弟皆分散,无家问生死。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
这本是潘凤很喜爱的一首唐诗,今时今地,明月当空,我心悠悠,潘凤有感而发,故而声音真诚,满含思乡之情,又有对于战争的无奈和一股悲凉古直的意境。
整座壶关内回荡着潘凤的声音,许久之后才消散,可整座关隘内外全都鸦雀无声了,每个人都回味着潘凤的诗。
潘凤微微的睁开了眼睛,他的眸子里已经有了些湿润。
三年了,自己来到这里三年了,有些时候都忘了自己的过去了,仿佛已经变成了这大汉末代乱世之中一个风雨飘摇之人。
三年,已经将一个现代人打造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铁血将军,但潘凤无怨无悔,这是一个大江奔流的年代,一时多少豪杰!自己能来此留下浓重一笔便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