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毗所说的这五条实际就是:
鼓励耕织、扫平境内、匡正太学以及肃清吏治,说实话,这在潘凤看来,绝对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也是邺城得以休养生息的办法。
但是有两点,那就是匡正太学和肃清吏治不好弄,为何?
前三点都好办,只需要派遣得利官吏督导,然后军民一心,内外一心即可。
可是后面两条不容易,这太学浮夸、清谈之风盛行,不是一两日就能改变的。肃清吏治?连太守都监督?这岂不是让潘凤完全架空了韩馥,甚至等于软禁了韩馥?
潘凤皱了皱眉,低沉不语,手下众人也都思索,过了片刻,郭嘉却失声大笑。
潘凤眼前一亮,抱拳道:“请奉孝教我。”
此话一出口,众人都看向了郭嘉,那沮授、辛毗二人眼中似有些不服,盖因奉孝初来乍到,却深的潘凤喜爱。
郭嘉笑道:“将军,你之所虑我知晓,众人也知晓,不过那韩馥为你的老丈人,你娶了他女儿罢了。可你想过没有,韩馥软弱无能,却似乎又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抱负,此种人只可以强力按压之,却不可以以智谋渡化之。”
说到此处,郭嘉站起身,左手按剑柄走下座位,来至在众人之间,一边走一边望向众人道:“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蛟龙入海必掀起滔天巨浪,又如猛虎归林必卷起万丈风雷,将军乃当世英才,胸中有吞吐四方之志,眼中可纳宇宙万千,一个小小的邺城岂是将军所乞求的?”
又踱了两步,来到了沮授面前,笑道:“沮授兄,太学积弊已久,只知座谈,多少国家都败于座谈客之手,太学国学若不已江山社稷为重,要它何用?”沮授正色施了一礼。
奉孝又踱两步来至在辛毗面前,笑道:“韩馥也不过是坐谈客而,平时专门沽名钓誉,临机却无一策,邺城正是天赐我将军之手也,佐治兄以为然否?”
辛毗嘿嘿一笑道:“正如先生所言。”
郭嘉哈哈一笑,按剑柄踏步到正中央对潘凤抱拳道:“将军,奉孝有一言,诸公听之!”
潘凤此时也被说的情感澎湃,有种站起来大喊的**。
郭嘉大声道:“潘凤将军一战以一人之力斩黄巾两员上将,此为武胜!与张合将军前后夹击,并敌一向千里杀将为智胜!选拔张合、沮授、辛评、辛毗以及我等,知人善用此为度胜!将军简化礼仪,不喜繁文缛节,任其自然,此为道胜!将军心怀大仁大义,讨黄巾,安百姓,请皇命,不以个人得失而喜好,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此为仁胜!”
抱拳后,郭嘉转头望向众人道:“将军有此五胜,如何不能在这乱世称霸?奉孝虽不才,佐治这五条却乃治世经典,望诸位与我辅佐将军!”
这一席话,满堂哑然,沮授暗叹一声:后生可畏,这郭嘉郭奉孝果然天之骄子,我主得他定可成就霸业。
辛毗则倒吸一口冷气,侧目看向郭嘉,却见郭嘉也用一双慧眼瞄着自己,当下心中大骇道:颍川郭奉孝,吾不如也。
潘凤猛地站起,来到了郭嘉近前,抓住了他的手,哈哈大笑道:“吾有奉孝,何愁天下!”
其实这话无疑向大家表明了自己的心态,沮授等人皆都上前拱手,却独有荀谌皱了皱眉,似乎并不太高兴。
潘凤眼角余光自然看到了他,心中暗叹道:这荀氏一家果然对大汉王朝中心,其实我并非想要像曹丕那般,只是身不由己。哎,一切随缘吧,只是在这邺城,我却要做个土皇帝,韩馥吗是我丈人,我自然孝顺,只是他却不能掌权。
郭嘉何等人物,顺着潘凤的余光看去,就见荀谌,心中也是道:荀家世代忠良,果然不能全都为我所用,倒是那个辛毗,是个辅佐霸主的材料,只是辛毗此人喜怒不形于色,其心不可猜度,还是需要一些防备的。至于沮授吗,却可以信任。
这郭嘉最会察言观色,且猜度人心无有出其右者,看了一圈,已将潘凤手下诸人猜透。
潘凤此时对郭嘉道:“那奉孝可有具体实施的策略?”
郭嘉笑道:“将军,我乃一军师祭酒,政事还需问过荀谌、沮授、辛毗三人。”
潘凤呵呵一笑,用手点指郭嘉,而后对沮授等三人道:“你等三日后前来向我汇报,将我邺城政务策略方针呈上来,我要详细的!”
“诺!”三人应允。
潘凤如今虽然不满十七岁,可已经是朝廷敕封的正经八百的从五品官员,而且加持斧钺,具备调动州府内驻军的权力,官职不算什么,可兵权,那时硬性的,是要人命的。
两年来的磨练,以及每日下达命令统摄全局,让潘凤已经具备了一种气质,一种属于领袖的气质,虽然还不成熟,但已有雏形。
又讨论了几件军政要务后,潘凤解散了众人,他微微靠在了椅背上,手里把玩着一只茶杯,久久不语,眼神凝视着那杯口。
郭嘉从外面又走了进来,此时大帐之中已无第三人。
郭嘉抱拳施礼道:“将军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