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仲倚在河边的老树上,呆呆的出神。
正是初春,新柳吐绿,春水荡漾,虽然清冷,但已显出几许生意。
此时,一艘乌篷船顺流而来,船桨收了,就这样顺水漂流,显出几分野渡无人舟自横的闲趣。
更让程仲眼直的是,在船头坐着一位妙龄少女,正在一边梳理披散下来的如云长发一边轻松的漫歌——
溪水清清溪水长,
溪水两岸好呀么好风光。
哥哥呀,你上畈下畈勤插秧,
妹妹呀,东山西山采茶忙。
插秧插的喜洋洋,
采茶采的心花放。
插秧插的匀又快,
采的茶来满山香。
你追我赶不怕累呀,
敢与老天争**,
争呀么争**。
溪水清清溪水长,
溪水两岸好呀么好风光
吴侬软语在女孩口中平添了几分柔媚,普普通通的民歌竟也让程仲听得出神。
春寒料峭,这个时候很少有人会呆在河边吹风的。况且广富林市也不是什么大的渡头,女孩也没有想到程仲会出现在这里,因此才会如此的旁若无人。
"好!"眼见得乌篷船走得近了,程仲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女孩的歌声戛然而止,嗔怪似的瞪了程仲一眼,似是怪他太孟浪了。
这一对视,程仲的下巴有些合不上了。女孩子的年龄虽然不大,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但是那小模样生得太好看了,未施粉黛,却偏偏透出出水芙蓉的清纯娇态,再加上伊人的三分薄怒,更增添了几分韵味。
在这一瞬间,程仲的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我想和她一起起床!
程仲**裸的眼神让女孩生厌,便转身进了船舱,只是那转身低头的风韵也让程仲愈发觉得销魂。
不过程仲虽然赞叹女孩的美貌,但也只是赞叹而已。萍水相逢,惊鸿一瞥,这一个短暂的擦肩有可能已经用完前世苦修的缘分。
女孩乘坐的虽是乌篷船,但是船体装饰考究,再加上女孩的穿着,程仲也能猜出她恐怕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孩,他们之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因此倒也不会因此事牵怀挂肚,不能自已。后世程仲也曾有过心仪的女孩,却因为现实的原因并未付诸行动。这一世,虽然穿越到了明朝,可是……程仲自嘲的叹了一口气,也许美女这种生物和自己真的是平行的,永远都不会相交。
此时再回想程学毅的话,诚然他说得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也只是有道理而已,对自己来说根本就不适用!
古人说"君子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在程仲看来,全都是因为没饿到一定程度!如果真的快要饿死了,渴死了,还管是什么水,或者食物是从哪里来的?
不急功近利,不唯利是图?开什么玩笑?家里都已经断粮了,如果不是刘家退回来的聘礼,这段时间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过!
刘氏又不愿意让他经商“操贱业”,这次县试就显得非常重要了。不论是争一个面子,还是为了以后的生计。
即便明知把握不大,但是程仲还是会全力去拼,甚至可以不择手段。
这就是他的信条,什么道义在程仲的心中全都是一文不值的狗屁,他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其他的百无禁忌!
一个多月的时间在程仲玩命一般的恶补中,似乎转瞬之间就过去了。
当县试来临的时候,程仲越发的没有底气。这才明白什么叫无知者无畏,也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老童生皓首穷经连个秀才都考不上了。后世经常拿高考和科举相比较,但是实际上,科举这根独木桥可要要窄得多,陡峭的多!相比起来,高考连个渣都不算。
程仲的努力让刘氏在欣慰的同时,又非常的心疼。但是家里也实在拿不出钱来给程仲补身体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程仲一点点消瘦下去。
"干娘,您就别担心了,哥哥这一次呀真的是开窍了。"程涟忆一边往灶台下续上几根捡来的枯枝,一边劝慰刘氏说道。
"是开窍了,只是有些晚。"刘氏一边将糕点放进蒸笼一边说道:
"早开窍晚开窍,终究是开了不是?"程涟忆笑道:"还有很多人家的孩子一辈子都没有开窍的呢。这段时间哥哥这么用功,一定能考上秀才的。"
"你个傻大姐,秀才要真的那么好考,那还不遍地都是了?你也不用劝娘,娘年龄是大了,但还没有老糊涂,心里有数。"刘氏微笑着说道:“当年你干爹绝顶聪明更胜仲儿,也是在三十五岁才中的秀才,快四十岁了才中的举。只是家里现在的光景……亲事又退了,要是仲儿考不中秀才的话,恐怕以后要打一辈子的光棍了。哎!”
“干娘,你就放宽心吧,以后恐怕给哥哥说媒的没人都能把咱们家的门槛踏平了呢。”程涟忆说道。
“你呀,就会逗干娘开心。”刘氏微笑道。
“干娘,涟忆可不是逗您开心呀。如果没有人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