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寨沟,不为人知的一处山崖。
下方关隘的交战僵持数天,据守于关口的包括虎圣山,五毒教,及峰狼岭援兵在内的联军数量十分庞大。
相比之下,由穆荣率发动进攻的镇隅军,从规模,数量和气势上都略显不足,且战且退。
“镇隅军打算撤兵了。”辟谷派的道者从山崖上俯视下方战况,一旁是另一名辟谷派小弟子。
“峰狼岭的援军与伏寨沟守军汇总,数量上不占优势,镇隅军不打算硬拼。”
辟谷派道者席地而坐,“因为他们的也有援军。”小弟子登磐石而远望,犬月坡方向狼烟已熄,“而且已在路上。”
“鬽芝岭的形势如何?”
小弟子答:“项升的军队已脱离困境,不过被蜃海楼设计分散兵力,两边周旋已旷日持久,但不知还能持续多久……”
“如此说来,峦榕山,飞栖崖守军,也快到最后期限了。”“是的。”
“一路破,步步退。”
小弟子皱眉,袖袍一甩,“可恶,实在不想亲眼看见将军府赢下这局。”
道者用那饱经沧桑的声音说道,“棋子也是要有耐心的。”目中逐渐有了神,“布局是棋手的事情,我们是棋子,默默等待棋手的摆弄,就行了。”
“这个结果,我实在不服气。”小弟子五指紧握,灵光一闪,“等等,若伏寨沟守军若肯派出中一支坚力量,阻截镇隅军援军,未尝不能扭转败局。”
“他们不敢冒险。”道者站起身,蹒跚走去,“大人物们也不敢让他们打乱布局。”
伏寨沟宗派联军营帐内,兵探来报:“报告总兵统,已探察到敌军增援踪迹。”
“怎么办?”
“等吧。”总兵统华禄山刚说完,又迟疑一会,“也不是办法。”
副兵统提议:“敌人增援军队初来乍到,不熟悉地势,我们的优势,在于对伏寨沟横纵地形了如指掌,不如派兵阻击,打散敌军阵列,逐个击破,或许还有转机。”
虎圣山与五毒教上下人声鼎沸。
一言不发的什针终于开口说话:“将中坚兵力调出去,关隘口怎么办?风声走漏,穆荣所率的隅军乘虚来犯,阻截计划再扑空,真就满盘皆输了。”
总兵统华禄山闭目养神,不予置否。
“任镇隅军合兵一处,我们只管据守关隘,做好最后决战的准备就行。”
什针说完,率领五毒教各部走出军帐。
“这就是存亡之际的最后抉择了么?”留在军帐内的副并统一脸茫然。
华禄山释然,“生死有命吧。”
黑压压的人影掠过军营,身着暗袍的五毒教众人走向另一处领地。
“我觉得,虎圣山弟子说得不无道理。”走在前列的千绪摘下兜帽,脸庞暴漏在阳光之下。
“宗派弟子军与镇隅军间的交战,从刚开始的互有胜负,到现如今的节节败退,颓败之势已难以挽回。”
什针不言。
“所以说?”暗影中的恶蛛门主花止水不动声色。
“待镇隅军增援与主力汇集,兵力士气达到空前雄厚,与之一战,我们必败,若依虎圣山计策出奇,尚有扭转战局的余地。”
“然后呢?”什针眼色凶厉依旧,”然后我们就能发起反攻,击垮镇隅军主力吗?就能进军沦陷区,收复失地?告诉我?“
“不……能,若有办法彻底击垮穆荣所率军力,我们早就做到了。”
“你有没有想过,为何将军府的军队能愈战愈勇?”“不懂。”
“因为他们现在根本没有退路,脚踏我们的尸体,是他们前进的唯一道路。”
“将军府的武者,只是一群追逐财富,权力,地位,却永远吃不饱的一群贪狼,注定在相互吞并,掠夺,厮杀中了却一生。”
什针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意,“如果早晚都是败,再想想,我们拼死拼活,又能得到什么。”
“想不到。”
花止水加快步伐赶上前列,拍了拍千绪的头,“不明白就再多想想。”
“败局已成注定,如何对付当下的敌人,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敌人,将来不是敌人,现在的盟友,将来也不是我们的盟友了!”
什针率众弟子大步向前,开门见山道:“大战结束后,青光城宗派势力格局,必将发生重大改变,全教上下弟子都应该把行动计划,放在如何保存实力,为五毒教争取战后最大利益之上。”
“明白!”众弟子异口同声。
另一边,北坊与顾傀儡,及穆荣所率的三路镇隅军,也于伏寨沟平原前顺利会师。
军队方阵整齐划一排列,四位都伯阵前视察,冲锋队饮酒,号角吹响,战鼓擂鸣。
“三里开外关隘口,敌军已布好守阵!”
“今日乃决战之时刻!”
“准备出发!”
伏寨沟,不为人知的一处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