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兵卒点燃了聚义堂内的一圈烛台,亮度依旧不够,于是架起几处火炬与火盆,议事厅勉强能映照清中央。
椭圆木桌平放于大厅中心,围有七座,坐有六人,依次为顾傀影,刑若将,孙儒,穆荣,项升,李镜六位都伯。
“今晚将诸位召集来,也是那三位的意思。”李镜口中的三人,即为贞虞候,周统,孟延,“他们三位已经被迁为车前将,决定留守彤铃城。”
孙儒谈到:“也就是说,接下来的天堑攻坚一役,全由我们七个统兵作战?”
所谓天堑攻坚战役,便是攻占青光城宗派所驻守的七个险地,即为宗派大战的主体。
“说不定是六个。”刑若将指了指空着的座位,“北坊那小子说是处理军务,到现在还没来。”
李镜望了眼窗外夜色,不耐烦敲了敲桌子,“都已经什么时辰了,我不是早就说了吗,此次议事不是我一人决定的,事关今后战局,他还有比这更重要的军务?”
“这不是来了吗?”众人转头望去,昏暗的灯光隐绘出二人的身影,当两人走近大厅中央之时,李镜却质问:“你们是谁?”
顾傀影站起来,将一人迎至身后,“他是我请来的,也是将军府从东城请来的,年轻一辈中少有之善战武将,白虎营竹间豹,我认为对于今后战役走向的决策,他有资格旁听。”
项升正要起身,李镜便摆手示意,“不用介绍了,第二位与我也是旧相识,庞言鼎兄弟,可是你。”
庞言鼎抱拳行礼,“正是在下。”随即站在了项升身后。
“那我就继续说了,诸位请看。”李镜抚平桌上泛黄的图纸,图上绘有青光城以东地形广貌。“这七个位点,代表七条路径,也就是二十宗派,不,十九个宗派势力所驻守的险地。”
穆荣突然打断发言:“慢着,有些事情我还没问清楚呢,我说贞虞候他们三个才统领了一仗,为什么就闲置在彤铃城不问战事了?”
李镜不耐烦地解释道:“问问问,你们怎么都这么爱问?将员调度,将员调度,将军府不一定全说了算,我说了更不算!镇隅军规模年年缩减,军费年年削砍,你想要知道这么多,怎么不去问你下属?说不定里面就有朝廷下派的督军,告诉你为什么!”
“好好好,当我没说。”穆荣无奈地耸肩。
李镜继续谈道:“众所周知,我们的最终任务就是攻占这七处据点,至于将军府后续的计划,就与我们镇隅军无关了。七条路径据点中,泥佛河所占区域最广,横落于犬月坡,飞栖崖,栾榕山,伏寨沟,鬼门峡,鬽芝岭之前,上峰定下的总作战策略是攻占其余六个据点之后,再集中兵力突破泥佛河防线。”
“也就是说兵分六路?确实是最稳妥的战法,此地的原始地貌形同天堑,兵分六路,大军也不至于全军覆灭一处。”顾傀影有些漫不经心。
“哼,覆灭?我们的任务是攻占全部据点,一场都不能败,不成功便成仁!上峰之所以没有定下合兵一处进攻的战策,全因时间紧迫,加之军费问题。”
“所以今晚议事的目的就是分配六个据点的攻占任务?”“就是这样。”
“那这个北坊到现在还没来,不如把最难攻的鬼门峡先分配给他。”“干脆再把他手底下的兵都遣散了,让他再傲气。”
大厅暗处的话语声打断了众人的谈论,“诸位,平日里北坊有得罪同僚的地方,还望当面提出,可别暗地里整北某的门路。”
李镜拍桌:“北坊,你好大的架子,不把我们六个放眼里也就算了,今晚议事决定的是天堑战役的决策方向,你有何等军务能和此事相提并论?”
北坊摸了摸下巴,“不好意思,还真有。”说完,身后走出一名牙门将。
竹间豹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你是……沐尘?你居然没死!”又转为庆喜,“果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太好了。”
“沐尘?此次战役,牙门将众列里可没这个人名。”
北坊补充道:“不仅如此,风行营曾确认,在盘山镇找到了他的碎尸和残甲,直到刚才为止,将军府档案里他还是个死人。”
“小兄弟怎么回事,解释一下吧。”
沐尘面向所有人开始陈述:“我之前伪造死状,假借了一名五毒教弟子的尸体,此人名火蟾公,是宗派门主,体貌特征极其特殊,又因与我修炼同一门功法,我便顺势假扮成此人,潜入了彤铃城宗派联盟内部。”
“你是去窃取情报的?”“不错。”“那情报呢?”
“行事危险,为安全起见,所得情报藏匿位置自然较为隐秘。”沐尘说完,解开衣带,从腹胸处撕下一块人皮颜色的纸卷,翻开另一面,为写满文字的紫色树皮。
沐尘谈到:“二十宗派中,尊鼎派和神农窟中弟子多为炼丹世家,所以他们在战争中的职责,大概就是提供后方补给。”“这个我们知道。”
“还有,五毒教曾与尊鼎派有一次较为隐秘的对话,全由天蝎门主负责我无从得知,只能推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