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夜晚,彤铃关内街巷昏暗,主府之中,唯有聚义堂灯火通明。
“诸位,今日能挫败将军府,正是我们二十宗派齐心协力的战果,感激之情,不胜言表。”
蒋昔衣衫抖动,颇具长者之风,端起两碗酒,“蒋某人先干为敬,一敬道义,善恶有报,二敬同盟,万众一心。”遂饮。
十八宗派与众多帮派,一共数千余弟子肃然起身,举杯碰碗,异口同声喊道:“三敬重阳,凌云气概,干!”
一碗酒下肚后,沐尘点了点头随声附和,遂与众弟子坐下一同享用酒肉盛宴。
“不过赶跑几个探兵走卒,就如此信心膨胀得意忘形。”沐尘以心语说道。
“现在敌军士气大涨,将军府要拿下彤铃关,不像你说的那么容易。”
步青云魂眼望去,众宗派弟子群情激奋,胆寒之气全无,气血阳刚如烈火,突显出前所未有的勇猛气概。
“这无关紧要,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在守关第二战前,脱离战场置身事外。”
“置身事外?什么意思?”“第二场守城战必定惨烈无比,但还不至于破关,我的意思是……”
沐尘举望扫视四周,“我可以借此时机,潜入其他宗派领地,偷取驻防战策书。”
“前提是能找到合理的脱身借口,以病伤为由显然不行,但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唉。”
五毒教弟子见“火蟾公”摇头叹息,也没问缘由,不由分说又灌了他几坛酒。
“干脆装醉算了。”沐尘心中说了句戏言,倒头趴在了桌子上。
彤铃关,瞭望塔内楼层。
晋升什长的张丰坐于桌前,单手握卷,借着明亮的烛光研仔细读。
“不好了,不好了,是夜袭!”砰的一声,兵伍长慌张闯进大门,急忙向张丰禀报军情。
张丰马上放下手中书,卷严肃询问道:“夜袭?给我详细说明情况。”
“三座瞭望塔上的弟兄,侦测到了城防区域内将军府的营帐,明灯还有篝火!”
“啪!”张丰对反手就是一巴掌,“蠢货!打着灯笼夜袭?你老娘偷人,难道是当奸夫婆娘面光明正大上床榻的?”
“大人……那是怎么回事?”兵伍长捂脸敢怒不敢言。
“城关戒备森严,这夜黑风高的,他们连塔箭飞弩都看不清,还敢趁黑来犯?”
“将军府安营扎寨,是为了明日攻城战,多读点书,用点脑子,就会大惊小怪!”
“若是让你错报军情惹恼了魏大人,一伍的人都得跟着你掉脑袋,打你是应该。”
说完,张丰拿来研墨纸张,笔走龙蛇写下军情书,平缓递给兵伍长。
“悄悄交给魏大人便是,不要出什么岔子。”“是。”
兵伍长恭恭敬敬退下,张丰翻开书卷继续研读。
彤铃关外,将军府两千兵马已驻扎于城外。
兵士于营帐之间升起篝火,架鼎具温煮酒肉,享用战事前的一餐。
而都伯营帐内,督军吕正在质问三位都伯。
“真是多此一举,你们派出去的几十探兵,可曾侦查出个什么究竟来。”
“托大人的服,一路上并没有遭遇二十宗派的伏击,三军将士得以平安抵达。”都伯贞虞候率先回答。
“督军大人,我们也是您的安危着想啊,大人上任不久,可没领教过这些地头蛇的险恶手段。”孟延一本正经地解释。
吕正却颇有些责难意思的埋怨:“照我说,三个时辰前就能加快行军速度了,你们偏不听,误了议和时机。”
“现在夜色至深,彤铃关戒备越加森严,只能等天亮再考虑议和之事了。”
都伯周统赞许地点了点头,“还是大人深谋远虑。”
这时营帐之外火光闪烁不停,四人本当是夜风挑灯。
直到几人全身汗毛捕捉到一丝阴森寒气。
吕正抿了口茶,给了个眼色,贞虞候立刻起身走出营帐。
坐在营火前的将士也察觉到一丝异样,一同望向阴风吹来的方向。
都伯贞虞候定睛一看,几营兵士突然争先恐后扑闪向一旁。
兵士营帐铺展之路上,一座由八只恶魂抬起的鬼轿正疾行飘过,阴风席卷间灯盏尽灭。
贞虞候下意识一挡,八鬼抬轿径直升空,“呼”的一声越过贞虞候,向着彤铃关方向飞去。
“别慌张,是辟谷派的妖人。”恍惚间,贞虞候仿佛注意到轿顶之上还坐有一人,“哼!”
“来来来,再干了这一坛。”
聚义堂内各个宗派弟子饮酒畅谈,兴致高涨到顶峰。
砰砰砰!南面六扇门窗破开,晚风吹入堂中呼呼作响。
“嗯?”诸多弟子放下手中酒碗,一座鬼轿缓缓步入聚义堂。
“是银邪君?”“辟谷派的人也到了?”人群立即传来骚动。
重阳教弟子起身恭迎,魏申公拱手正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