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天,得知父王要在五日后归王正位,交出国玺,满面红肿的庄贤阴沉着一张脸,守在他身旁的门客们等待了许久后按捺不住,纷纷叫嚷起来;“干吧!世子,不能再等下去了!”
“是啊,只要把庄志南杀掉,天下间除了世子你,无人再能继位!”
“世子,有大夫人支持我们,我们还怕什么?”
但庄贤一言不发,仍旧回想着昨日发生的一切,衣不遮体的母亲对他怒吼:“你给我滚!你这个畜生,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滚啊!”
在庄贤的计划中,若是没有母亲的帮助,他绝难成功。即便成功,也难得善终。因为母亲答应过他,会调动郦氏府兵牵制泗水大营,如此一来,事成后,武氏就要好好的掂一掂他的分量,再也不敢随意处置他。
但如今,如何再去见母亲,成为摆在庄贤面前的莫大难题,也许母亲还不知道,庄景博那老混蛋,已经中了武思敏等人迷魂汤,答应交出玉玺。
但这一切,门客们并不知情,仍旧急切的催着,庄贤心烦意乱,吼道:“滚!都给我滚!”
庄贤的厉喝声使得热闹的厅堂内鸦雀无声,全都不明白世子怎么了,前些日还信心满满,可如今……
坐在一张张小桌儿前的门客们相互观望,庄贤再次吼道“滚啊!”
众人只好起身,但动作迟缓,犹豫不决。这时门外人的道:“你就是这么当王的吗?”话语冰冷,庄贤闻言心中一紧,是母亲!
屋门被推开,身穿百褶如意月裙的郦君壁出现在门外,雍容华贵,众人不由觉得,青春不老的大夫人与从前不同了,变得冷艳非凡,尤其是哪双眼神儿,令人不敢直视。似乎,此时的郦君壁才是这里的主宰,君临天下的气势压的众人喘不过气来。
这难道才是大夫人的真实面目吗?众人不由的想到。
郦君壁走进屋,冷冰冰的注视着慌张无措的庄贤,哑着声音道:“废物……”
庄贤一言不发,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甚至都不敢面对郦君壁。
“都准备怎么样了?”郦君壁问道。
门客们瞅了发傻中的庄贤几眼,一人起身回道:“大夫人,只要您一声令下,我冯氏义不容辞!”
“我李氏也准备好了!”
“我庞氏也是!”
“我钱氏……”
众人纷纷表态,郦君壁的脸上凝出了阴狠的笑容,她发誓,要让江家父子和武氏看看,什么才是民心所向!
这些年来,郦君壁筹谋安南已久,自问已是安南之主,除了泗水大营,安南各族都在她的掌控内,只要她愿意,数万大军唾手可得。郦君壁并不想造武家的反,她只是想让世人看看,当年那个被天下人耻笑的弱女子,真的就那般不堪吗!
还有郦氏,无情的将她逐出家门,逼迫她嫁给庄景博……可如今,便是郦真,也要给她三分颜面!
但这些还远远不够,郦君壁要让当年取笑过她的同族看着,她郦君壁,会给郦氏带来什么!
成者王侯败者贼,只要能做成眼前的这件事,她就是郦家流芳千古的人物!
“刘弛,你也准备好了吗?”郦君壁看向庄贤身边的刘弛,在安南,刘弛真实底细只有郦君壁一人清楚,但近来郦君壁觉得刘弛变了,变得心事重重,这是女人的直觉。
难道是北边的老混蛋想要临阵退缩?
郦君壁愤恨的想到,他敢!他们父子,祸害的自己还不够吗!
刘弛很平静的道:“回夫人,我也准备好了。”
而此时,郦君壁心不在焉,她的目光再次放在了庄贤身上,瞧庄贤仍是一副怯弱的样子,蕴在郦君壁眼底的愤怒更盛,因为她在庄贤的身上,没有看到雍拓昌的影子,此时的庄贤甚至连庄景博都不如,庄景博至少色胆包天,而他,废物!
“那你们都下去准备吧,等我的消息……”郦君壁眼盯庄贤道。
众人纷纷告辞,庄贤趁机也想溜走,但郦君壁冷冷的叫住了他,问道:“你想去哪里?”
起身一半儿的庄贤又坐了下来。
众人散去,郦君壁命下人也都退了出去,一直盯着庄贤,问道:“怎么,该做不敢当吗?”
庄贤闻言,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低着头道:“母亲,我错了……”
但郦君壁不愿放过他,挖苦道:“一句错了就都过去了吗?你难道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庄贤闻言更加羞愧,心如刀绞,低声道:“母亲,你是让我死吗……”
郦君壁细长的美目睁大的很多,喝斥道:“你给我站起来!”
心智已近崩毁的庄贤颓废的起身,眼神凶戾的郦君壁走到他的桌前,庄贤不敢抬头,郦君壁绕桌来到他的身边,声音沙哑的道:“你知道什么是男子吗?好男儿顶天立地,敢作敢当,天塌地陷面不改色,古往今来,有多少帝王弑父杀兄,但他们可曾后悔过?”
“……记住,做了就不要后悔,更不要流泪,娘当年做了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