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皇泰四十三年十一月,早朝,金銮殿外大雪遮天,蓬飞遍地,朝堂之内百官却是期期艾艾,开朝已经盏茶功夫,但以唐德君、武谦为首文武官员吞吞吐吐,左右言他,全都在心中拿捏着龙座之上武皇的心思。
圣上是如何想的,他们这些人就要如何说,此乃为官保身之道,所故都不敢妄论眼下局势,偏偏今日武皇一言不发,仍旧是那副枯黄的面容,微垂眼帘,静听着各地奏报。
直到胥关来报,武立乱党再次聚兵庸都城下,又有进犯胥关图谋,大将武成天请奏,调拨粮草辎重,以应众全。
武皇这才开口准奏,着‘地官司徒’杜松应需急发,不可怠慢。
听闻准奏,众臣小声议论,前些日朝上早有流传,武皇有割地与赵,誓平西南的打算,如今看来传言不假。
这时武皇有些不耐烦的开口道:“议议东边的事情吧,唐德君你说,广阳的事情该如何处置?”
众人看向唐德君,唐老拄拐出班,虚咳着道:“咳,老臣以为,此事关乎国体,不可不办,更不可草率,但请恕老臣愚笨,实在想不出太好的办法。”
众臣闻言心想,老狐狸!又都看向武皇,武皇面色不悦的问道:“你身为天官冢宰,一点办法都没有?”
唐德君告罪道:“老臣愧对圣上,臣为国尽忠五十载,值此乱世方知才疏学浅,求圣上治老臣的无功之罪。”
武皇闻言哼声道:“哼,你若无功,这满朝文武,岂不都该治罪?”
此言一出,群臣跪倒,纷纷请罪。
武皇沉声道:“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你们可都是朕的好臣子啊,要将寡人架在火上来烤……”群臣惶恐,武皇摆手道:“算了,这个千古骂名朕来背,现在议一议,该派谁出使赵国,你们总能不能让朕亲自去吧?”
众臣闻言,如跪针毡,都知道去赵国求和之人,注定会留下千古骂名。因为武国有史以来,从未割地与人,更何况赵国如若背信弃义,继续鲸吞武国,那揽这下差事的人定死无疑。
这可是阎王爷的催命牌,群臣无人敢抬头,生怕瞅上武皇一眼,便被他摘了去。
看着眼前一众碌碌无为的臣子,武皇沉声道:“都不愿意去吗?”但还是无人说话。
武皇道:“唐守业!”
唐德君闻言,拐杖好悬撒手,只见他的长子唐守业爬出班外,抖栗着道:“臣在……”
武皇毫不客气,对唐守业道:“我看就你吧,都说你为人持重,深得冢宰门风,就由你替朕出使广阳,谢恩吧。”
惶惶不安的唐守业还未谢领,手拿拐杖的唐德君般如老龟般爬出班外,急禀道:“圣上容禀,老臣以为此事不妥,小犬只是宗伯座下小吏,缺乏担当主事之能,实在难当此大任,望圣上三思,切莫误国误君。”
朝上众臣也跟着他一同附和,求圣上三思。
众所周知,主管礼仪邦交的春官宗伯,历来由皇氏重戚担当,虽然现今宗伯武卫公年老力衰,多年不上朝堂,但主持如此大事,还需要他出面才是,否则当臣子的,谁敢替武家割地求和,不要这个脸,也没有这个胆儿!
武皇此举,陷臣子与不义,朝堂上说骂名由他来担当,但武国百姓能管那么多,众臣虽然都知道割地求和不可避免,当更加清楚,谁主持此事,谁就是武国的罪人!
唐氏一党告饶,不敢担当此责。
武皇不高兴了,这些臣子难道真的想让他担当骂名?此事武皇是绝对不会做的!
武皇正要开口斥责,殿前佐领奏报,长公主上朝!
身为天武阁阁主,武思敏享有特权,上朝入禁一向自由,她的出现无疑是救了唐家,只听铮铮铁响,甲叶隆跃,如同奏响乐曲,英姿飒爽的武思敏披甲入朝,带鞘仪刀悬在身左,握实刀柄单膝跪倒:“皇兄!”
武皇见状也不免心惊,还以为京城内出了异动,忙询问道:“皇妹何故披甲上朝?”
武思敏正色道:“正值裂土之忧,身为武祖后人,臣妹不敢轻怠,所故枕戈待旦!”
此言一出,武皇变了脸色,难道他这个妹妹,也是来跟他唱对台戏的?
武皇又何尝不知道裂土之祸,但西南祸乱多年,不受王命,不扫平西南何谈振兴,他这也是没办法。
武皇沉声问道:“那你上朝来又为何事?”
武思敏道:“举贤!”
武皇闻言,眼扫堂下众臣,很是不屑的道:“天下俊杰都跪在此间,正不知所措,还有何贤可用?”
臣子们听了这话心里极不舒服,武思敏言道:“此贤非比寻常,有言定乾坤,起死回生之能!”
“……这,这不是神仙吗?”武皇心惊,天下还有这样的人,能令人起死回生?
武思敏看向唐德君,言道:“此人五年登真,古今未有,正是唐家孙婿,安阳少侯江云。”
这下朝堂上炸开了锅,说江云是旷世奇才,臣子们信,五年登真,确实是古今未有之事,但若说他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