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军说,女儿鲁灵要带他去一个美好的地方。
不知为什么,我心猛地一抽,想到了若干日子前的圣姑。圣姑,也就是唐赛儿,她一直在建立一方净土,接引阴魂到那里。这片净土,在很多信徒的心目中,就是“极美好的地方”。
“你女儿是什么时候来的?”廖警官颇有兴趣地问。
鲁军脸上出现了甜蜜的表情:“刚刚来的啊,你们没看见她吗?”
这句疯话,让我们的脸色都变了。我心怦怦跳,此时此刻的气氛实在有点不正常。
“女儿告诉我,她在南桥乡的老房子等我。我出去就找她,她要带我走。我要和女儿一起走……”
鲁军不搭理我们,这个老男人做出一个非常奇怪的姿势,像是有什么人正匍匐在他的膝头,他用手舒缓地抚摸着空气,一下一下的,就像在抚摸女人的长发。别说我了,就连那几个警察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他发病了,诸位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孙医生说。
鲁军膝头一摇一摇,像是在悠着什么人,手还在抚摸着空气,满脸都是爱意,甜甜地唱:“宝贝,你爸爸正在过着动荡的生活,他参加游击队打击敌人啊我的宝贝……”
我们全都退后一步,心有余悸地看着这个陷入自己精神世界里的老男人。
“这是很早以前的一首摇篮曲,印度尼西亚民歌,专门唱给女儿听的。”廖警官说。
此时的气氛十分古怪,我的心脏都扭曲了,实在是呆不住,赶紧道:“走吧。”
那两个留守的警察和医院沟通,务必加强监控,看到疑犯就要通报。我和廖警官从医院走出来,天气很好,碧空万里,我们站在车边,他点上一根烟。
沉吟了片刻,他说:“小罗,你累不累,如果不累再跟我走一趟。”
我还回想着刚才病人鲁军的疯子表现,心里又腻歪又膈应,还有丝丝的恐惧,特别难受。我开始觉得整件事不好玩了。一开始参与进来,一是解铃的嘱托,二是我自己也感兴趣。可随着案件的深入,却感觉到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味道,整件事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暗漩涡。
这时候不能打退堂鼓啊,我深吸口气。我知道他的意思,便说道:“你打算去南桥乡那个老房子?”
“对。那里是杀人的第一现场,而且,”廖警官说:“鲁军刚才说,他女儿鲁灵就在那房子里等他……”
“可是鲁灵已经死了,再说鲁军是个疯子,这话能听吗?”我说。
“四川有句很老的老话,叫疯子嘴里才出真言。”廖警官说:“我有种预感,那地方或许会有所发现。小罗,你能不能联系一些你们圈里的异能人士,到了那种地方,我这样的凡人看不出的线索,或许他们能有所发现。”
我挠头,这个廖警官还真是有点难伺候。找谁呢?我想了一圈,还是找二龙吧。我和他的关系自然不用说了,而且二龙一直拿解铃当师父敬着,师父交待的事,他这个徒弟还不得屁颠屁颠紧着办。
二龙的法力如何,我一直不太信任,这小伙子别看进了八家将,不过也是个大学生。之所以找他,一是我觉得我和他好说话,二是也有点应付廖警官的意思。整件事越探究越深,越探究越没底,找二龙来应付一下,走个过场也就罢了。
我给二龙打电话,事情太复杂没细说,就说请他出马到个凶宅看看。末了加了一句,这是解铃的意思。
二龙高兴坏了,一个劲喊我罗哥,喊的我都不好意思。他说:“太巧了,我妈妈正好从东北来看我,让她老人家一起去,这叫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我妈可比我厉害多了。”
二龙他妈也来了,又出个大神,行吧,看看再说。
挂了电话,我把事情跟廖警官说了。廖警官颇有兴趣,详细问二龙的家事。
我说我也不太清楚,以前听二龙说过,他妈妈是东北一个小县城看事的。所谓看事就是专门帮人家解决一些科学解决不了的事,比如鬼上身什么的。他妈妈是跳大神的,立过堂子,据说在老家那一片相当有名,也算个民间仙姑。
廖警官越问越有意思,呵呵笑着说,他就爱结交这些民间的奇能异士。
“廖大哥,你可是警察啊,怎么也信这些怪力乱神。”我说。
廖警官笑:“咱们内地因为历史原因,在法术传承上有断层。但在香港台湾,法术高人辅助警方办案的例子比比皆是。当然这一行泥沙俱下,混了不少神棍。我为什么和解铃一见如故,就因为信任他的能力和人品。法术也好,科学的侦破手段也罢,其实都是工具,最后抓到凶犯,绳之以法是最终目的。伟人曾经说过,甭管白猫黑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正因为我是个刑警,所以我骨子里是个实用主义者。”
我们聊着,来到二龙的家。二龙虽然还在学校上学,但没有住宿舍,而是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房子。他现在也是有点身份的江湖人士,得有自己的独立空间,总在寝室住着,许多事都不方便。
我们到了之后,正好到中午,忙活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