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这不,胡长子已经像小猫一般蜷缩在被子那头一丁点的声音都不敢出。
“白天有什么异常吗?”查文斌问道。
“没有,就是没吃饭,俺们喂他吃,他躲都来不及,就跟这儿睡了一整天了。”铁牛答道。
查文斌笑着说:“你们两个先回去休息,卓雄你在门口守着,别让其他人进来。刀子还留在这儿,铁牛兄弟,你明早再来取。”
两个大汉应了一声,互相搭着肩膀摇摇晃晃地不知道是不是又准备继续找地方去喝酒了。
等卓雄退出去之后,查文斌立马收起了笑脸,而胡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坐了起来直视着查文斌。
两人就这么互相盯着对方,过了好一会儿,率先开口的还是查文斌:“好玩吗?要是玩够了,就可以走了,过些天我会上你那儿去看看。”
胡长子咧嘴一笑,喉咙里发出一阵“咯咯咯”的清脆笑声,然后摇摇头,朝着查文斌做了一个鬼脸。
查文斌无奈地摇摇头,从那已经修补好的八卦袋里掏出一枚不起眼的小疙瘩朝他晃了晃,然后又拿出了一枚符。胡长子立马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就跟拨浪鼓似的连连摇头。
“那你还不走,难道要我送你吗?既然离了人世,早点投胎才是正道,你在这儿逗留,只会害人,我念你年幼才网开一面,但这人鬼的规矩不可乱。”查文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右手慢慢搭到了七星剑上,只要此刻的胡长子稍有不从,七星剑立马出鞘顶着符纸就会烧过去。自从这几件事后,查文斌只觉得自己的道行和之前已经大有不同,他也说不上为什么,以前做了一场法事得休息一个星期人才能缓过劲来,可现在只要碰见这些脏东西,他就跟打了鸡血一般兴奋,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
胡长子听完,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慢慢走到查文斌跟前,“扑通”一声跪下了,朝着查文斌“咚咚咚”磕了三个头,然后举起手指点点自己的天灵盖,又再次磕了几个头。磕完了,他也不起身,又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看着查文斌。
“你是说被封住了,出不去?”查文斌疑惑地问道。
跪在地上的胡长子使劲地冲着查文斌点点头。
查文斌白天来的时候便看出了胡长子的魂儿被弄丢了,身上附着个东西,但是大白天的人气太旺,他也没精力去多管,只知有他们二人看着,不会有大碍。晚上一进门便发觉是个小娃娃,他先前只是以为哪个枉死的娃娃不肯去投胎,一时贪玩给闹的,没想到这里面还另有隐情。
“我会帮你去查的,但是你在这人身上待的时间有点久了,再不让他的魂魄回来,怕是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伤害,所以你还是先回自己原来的地方,我保证会去看的。”按照查文斌的算法,胡长子的魂丢了应该得有三天了,也就是说他去送丧信那一天便让这娃娃给着了道,这人的魂一旦离开身体超过七天,则很有可能就会和肉身失去感应,再久一点就再也回不来了。
不料胡长子的脑袋又开始摇了起来,然后指着自己的胸口轻轻拍了拍,表情也换成了一副惊恐的模样。
“你是想说你不敢回去?”查文斌只能猜个大概的意思,便问道。
胡长子立马又恢复了笑脸,使劲地朝着查文斌点点头,但是他的表情突然一变,马上又成了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可是查文斌能区别得出,刚才他那是模仿给自己看的,这回却是真的,刚想问他怕什么,胡长子便伸出手指指了指窗外,然后一溜烟地跑上了床,扯起被子把自己紧紧裹住,瑟瑟发抖。
与此同时,门外的卓雄大喊一声:“谁!”
查文斌看了一眼胡长子的表现,急忙一把拉开房门,只见卓雄已经冲到了院子里,查文斌喊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追到院子里的卓雄又返了回来,走到查文斌跟前说道:“好像有人朝这院子里丢了个东西,我追出去一看已经没人影了。”
“丢了什么东西了?”查文斌问道。
“我也不知道。”卓雄回道,“就听见‘啪’的一声,有点像熟透了的西瓜砸到地上的感觉。”
胡长子这家里也真的是挺穷,院子里连个灯都没有,查文斌掏出火折子吹亮了,两人朝着卓雄说的方向去寻,只听见“咔嚓”一声,低头一看,一个人的头盖骨已经被踩成了几瓣。
查文斌暗道一声:“不好!”再回头一看,原本房间里那盏白炽灯不知何时已经熄灭。
“调虎离山!卓雄,快跟我来!”查文斌拔腿便冲了回去,一脚踹开房门,点亮了原本放在胡长子他娘们用的梳妆台上搁着的煤油灯,举起灯一看,那柄原本插在床头的杀猪尖刀不知何时已经落到了地上,而胡长子则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船上的被褥乱七八糟,明显有挣扎的痕迹。
查文斌小心地试探了一下,还有呼吸,连忙和卓雄把胡长子抬上了床,自己急忙掏出一只小碗来,倒了点煤油进去,又顺手从垫被上扯了点儿棉花搓成小长条当作引子点燃放在床头,那绿豆般大小的火苗跳动着,像是随时要熄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