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藤椅,一人。
花奴在藤椅上轻轻晃动身体闭目养神,嘴里哼着含糊不清的曲调。
一曲断人肠。
曲是涅乌族的曲子,人是涅乌族四奴之一。
曲未完,风不语已经来到花奴面前不远处。
藤椅停止了摇晃,花奴睁开细长的眼睛,似笑非笑望着来访者。
来者不一定是客。
花奴佝偻瘦小的身形已经起立,背着手一动不动站着,并无待客之意。
慕隐本想开口打破这沉闷的气氛,可是不知怎地他双唇嗫嚅了一下终究还是忍了下去。
他环顾了一下这满园姹紫嫣红,再摸了摸怀里装有太一灵丹的小盒子,不知何时手心已经渗出细汗。
风不语清了清喉咙淡淡笑道,“阁下就是花先生?!”
这风师兄何时变得这么讲究礼节了?只有在宗主林仕面前他才会这般客气,即使是在陆凡跟前这风师兄都是嘻嘻哈哈没副正经样。
慕隐刚觉得惊奇之际,风不语就缓步走到一旁的花圃,摘下一朵花瓣上还滴着水珠的鲜花。
“香倒是香就是有一股掩盖不住的仇恨味.”风不语话里有话。
花奴的脸一点一点逐渐变成笑吟吟的模样,眼睛几乎眯得看不清眸子,枯瘦的双手缩进宽大的袖袍内。
“这位小兄弟的鼻子倒是很灵敏,不知尊姓大名是?”花奴仿佛对风不语起了兴致。
看了一眼风不语身后默默无语的慕隐,花奴接着说道,“看来是蛮灵宗的人,想不到蛮灵宗还有鼻子这么灵敏之人,老朽可真是开了眼界啊!”
“花先生抬举了,并非我风不语的鼻子灵敏,而是花先生的花太识人意了!”风不语随手一甩,花已落地。
“可惜花毕竟是花,再怎么识人意,一离开花枝终究只能沦为烂泥。”风不语上前低头踩了几脚边踩边说。
花奴笑意更浓。
风不语每踩一脚,他的笑意就浓一分,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就连慕隐都明白这只是风不语故意激怒花奴的手段,花奴岂能不知。
只是慕隐不解的是,如果这种轻易就能识破的激将法对自己都没用,为何风师兄会对花奴使用?!
花离枝,人异乡。
花因何成泥,人因何离散.
花奴本是涅乌族,却在逸冥大陆蛰伏了三十年.
慕隐当然不知道这其中隐情,所以他不明白。
风不语呢?
至少花奴脸上的笑意渐浓。
笑意渐浓不一定意味着开怀,至少风不语的举动在任何人眼里都不是令人开怀的行为。
风不语和花奴两人脸上看着都是一副心情愉悦的样子,可慕隐不知为何老是有股莫名的压抑。
他此刻真想把太一灵丹一给了事,可是他毕竟是蛮灵宗内宗的灵修高手之一,即使心里再怎么不安,在风师兄面前也不能丢了蛮灵宗的门面。
所以他在等,等一个好时机。
能让双方都不为难的交丹时机。
“丹留下!”花奴悠悠来了一句,有意无意间正中慕隐的心思。
慕隐当然明白花奴的意思,太一灵丹是必须要给,至于其他.
无酒无茶,也没请他和风不语进屋内小坐的意思,这岂非已经是下逐客令?
慕隐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金丝镶边的黑色木盒疾步走向花奴。
他此刻只想逃离,因为此刻花奴笑吟吟的样子像极了那日的神情。
“慕师弟。”风不语挡在慕隐前头侧身伸手,脸上笑意渐浓。
慕隐怔了一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一咬牙把那装有太一灵丹的黑盒子放在风不语手里,往后退了几步一脸凝重。
这一战怕是不可避免了。
慕隐百感交集,好奇,担忧,兴奋,无奈,踌躇,茫然.可这些感觉最终全被一股深深的惧意吞噬。
“花先生,我风不语从未主动惹怒别人,但我听闻了一些关于你的事迹,实在是忍不住.”
这也算是理由?就连身后的慕隐都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原来花先生你根本不吃这一套,不过.你有绝对把握?”风不语轻轻拍了一下手里的黑盒子说道。
笑意已经消散,风不语此刻面无表情如同一具蜡像。
没有情感岂非更能让对手捉摸不透?!喊打喊杀的在真正高手眼里只是浑身破绽的莽夫罢了。
“老朽没把握,你呢?”花奴依旧笑吟吟。
慕隐当然听不出这话是真是假,只是在他眼里这两人简直就是疯子。
既然彼此都没有把握,又无冤无仇的,何必要互相试探.
既然宗主都已经答应了花奴的要求,风师兄又何苦要为了满足自己的武痴欲念非要决斗?
“风师兄,把灵丹交给花先生吧!”慕隐近乎哀求。
“蜡像”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