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说过我化成灰都认得我,你倒是要把我打的灰都不剩吗?”徐泽邕说完便有一只飞鞋擦头而过,伴着龚恩雄的叫骂:“滚回去!”
徐泽邕嗖的一声化为一道人影远远跑开,边跑边叫道:“师兄们,小六子先回了,不然老龚就要把我挫骨扬灰了。”
眼看着徐泽邕的身影消失在了三重门外,大师兄宋泽楚才悄然说道:“师父故意将小六子支开,那信中之事定是难如登天,且要赌上性命的事了。”
龚恩雄叹声说道:“难如登天,那是肯定的,至于赌上性命的不是我们而是小六子,我等是必然要去赴死的。”
六人均无太多的惊讶,唯有老五陈泽彦是摇了摇头,一脸的不舍愁容望着某个方向,定是那里有他牵挂之人,而不是怜惜自己的性命。
“小六子在悟剑,你们便准备借剑,他进门晚且又懒惰,乃师之过,你五人中年长于他最大者三十于岁最小者也有十九岁之多,于我莲门剑道各有所悟不分伯仲,却无一人可担此任,唯有观照剑还有几分生机,也唯有观照剑可以融贯其余五剑且互通有无,但说要胜十人,确实力有不逮,只希望小六子能够彻夜有悟,愿天佑我周民,渡此劫难。”龚恩雄说罢便开始埋头走路,其余弟子默默跟在身后再无言语。
传言后周开国之君曾获两柄得道仙剑,一柄名为灞上龙吟,一柄名为凤栖梧桐,前者掌霸王道主杀戮,戾气之重能引动天地玄火,后者掌仁道主生民气运,有大善大慈大悲之威能,乃是后周传国秘宝。而此时金銮殿上,后周宰相文相轻双膝跪地双臂高抬正接过皇帝亲手捧上的一柄纤细长剑,剑无鞘无锋色泽莹润如玉石,剑柄与剑身浑然一体如若天成,入手冰凉透骨,正是双剑之一的凤栖梧桐。
文相轻完全接过剑后,皇帝才说道:“历代确有双剑传国之说,可灞上龙吟早于一百多年之前便丢失了,现今唯有这柄慈兵凤栖梧桐。文相若还坚持非自己之头颅才可做为回复氐夷之礼便用此剑吧。”
文相轻捧剑笑道:“皇上又在拿老臣开玩笑了,此剑无锋叫臣如何自刎?”
皇帝摇头说:“此剑有锋敛于其内,锐不可挡,心诚则灵。”
“氐夷主帅残拖乃是被我阴谋所害才致使抄家灭族,叛逃至符秦,这里可还有比我的项上人头更合适的大礼吗?凡人皆有一死,臣此生不知害的多少同僚家破人亡,致使周国至此,臣有罪,愿伏诛。”
文相轻抚剑而视,心中早已没了大悲大恸,已然决心求死,凤栖梧桐似乎收到了他的决意由内而起生出一股凌厉迅速遍布全剑,下一刻便变得剑锋烁烁似有莫大威能。文相轻双手持剑柄洒然一笑,轻轻抹过脖子,一颗大好头颅应声滚落。
皇帝不忍直视,吩咐道:“陶将军,文相的后人就交给你了。”
陶德勇神情悲恸,抱拳说道:“是。”
皇帝平复了内心,继续说道:“来人,就将文相的尸身葬在宫里,再派人给秦军答复吧。”
云帝城上空乌云朵朵,似随着秦军而来,一颗红日西落,一颗人头由西门而出,一人在深巷简居中悟剑,一国在时间中沉沦。入夜时分秦军主帅大营竖起长杆,长杆之上悬挂着文相轻的头颅,有万箭齐发射向了云帝城,箭上裹着降书,昭告着周民,周国不日即灭。
五更天的时候,莲心台的厨房内已是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了,宋泽楚陪着龚恩雄老早就起来做饭,不一会儿除了老六徐泽邕,另外四个也加入了进来,对他们来说这是一顿好饭,比不上山珍海味,开开荤还是不在话下,猪肉馅的饺子,今日是要管够的,每个人都必须吃饱了,因为吃饱了才好上路。饺子越包越多似乎要把全部的面和肉都用完才行,当第一锅水烧开的时候,院内西角的房间门也随之被人推开,徐泽邕由内跑了出来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冲入了厨房,对着正在忙活的六人突然大喊道:“要死了吗?大家都要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