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人想到自己也会死,所以对于死了的人总会心生一种敬畏,敬而远之也畏而远之,张晔虽然是个医生,但毕竟也是个人。特别是当他想到自己就是杀死老三的人的名义上的男朋友时,他心里是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不知道该气愤还是害怕,可能是全都有吧!但他却是真的什么也做不到更不能去做!
一方面他为老三惨死而愤愤不平着,一方面他及他身边的人命都拽在蕊儿手里一般,他不能也不敢对蕊儿做什么。他不想像老三那样死得那么痛苦,尤其是他还那么年轻,别说后继无人了,他就连女人的身体都没碰过,就那么死了实在是太冤了。他能做的也只是这样望着老三的身体默哀,替他祈祷下一世投胎到个好人家,再也不用像这辈子这样倒霉。
默哀完毕后,张晔迅速从衣兜里掏出手套和口罩,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他们学医的最怕的就是遇上剧毒,特别是能透过身体传播的那种。所以张晔早就在上面涂了强性解毒药,至少可以保证当那些毒气朝着他的皮肤扑洒去的时候可以被暂时阻挡在外面,这样只要他快速处理好了尸体,回去将手套和口罩通通用药水洗干净就行了。
张晔拖着老三的尸体,感觉像在拖一块大石头一般,沉得他没走几步额头就冒着细汗,也许是吓出来的,毕竟他长这么大,做什么事情不是光明正大的?简直是做梦也想不到他有一天会做帮人弃尸的勾当。到旅馆门口的时候,他极是小心,生怕小晴突然蹿出来看见他。
同样的一路上他也是倍加小心的,一直竖起耳朵听着动静,似乎只有在一直感受到冷风刮过耳旁时的那种严厉的寒冷时,他的心情才能稍稍平静些一般。幸好,是在这样的夜里,刮着这样的冷风,大家没事都在被窝里睡觉,所以他一路很畅顺,半个人影也没碰到。
“三哥,是你保佑我的吧?我就只知道你人好,知道我这么做是想帮你入土为安,所以你保佑我特别顺利!嘿嘿嘿……”张晔冲着老三的尸体干笑了几声,自己都发觉冷,连忙闭上了嘴。那还真是一种特别冷的感觉,后来张晔回想起来都感觉冷,不是风冷,而是你说完话后,陡然发现你说话的对象是个死人,他不可能回答你什么,你更不敢想如果他回答你,那会是什么话!张晔一口气直将老三拖进一片竹林,选了个最不起眼,最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放下老三,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一把水果刀……
汗!因为早就想到想到他的双手要用来拖尸体,不敢扛在身上,更不敢在家里四处找动土的工具惹人注意,所以临出来时就抓了这么把水果刀,现在看来也就只能靠它挖个坑把老三埋了。不过张晔也不嫌弃,想起上次刨坑埋肥臀的时候,他还是用手指抠泥土,现在有把刀子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于是在琢磨着“大幸”二字的时候,张晔边叹气边努力刨着坑,似乎是很久没下过雨了,这里的泥土硬得张晔感觉自己在“用针挑土”,那种速度缓慢得等张晔刨出了个人形的坑来时,已经感觉像是过了一百年了,真担心天就这么亮了,有人刚好出来散步,然后看到他正准备埋尸。又或者……陈家有人发现他不在房里,然后四处找他,最后惊动了蕊儿,再最后四处找他,不巧也看到他在埋尸,不但他原形毕露,就连老三的尸体也将彻底曝光在人前,那些尸体上散发出来的毒气就那么由口鼻钻进胃里肺里,逐渐扩散开,侵蚀着五脏六腑,直到痛苦的尽头迎来死亡……
张晔深吸了口气,抬眼望望四周,总算是打住了他的胡思乱想,四周还是那么黑,好像是沉浸在墨池里一般,看不见任何人,也不会有人看见他,安静得只剩下风声和他一个人的呼吸声。距离天亮应该还早,要知道人在各种复杂心情折磨得心灵疲惫的时候,总是感觉时间过得******快,甚至还有******想死的冲动。
张晔真想摘了口罩透透气,那块看起来薄薄的布似乎就将他和四周的风气都隔绝开了一般,有种呼吸不畅的闷热感。但只要一抬眼看到近在身旁的老三,张晔终于还是咽下了那口气,继续埋头挖着坑。原本就老三身上的皮肤呈绿黑色来说,一定要用他家秘制的药酒浸泡三天三夜,打捞起来才能入土。否则他身上的毒气完全可以腐蚀掉木头,腐坏四周的泥土,如果不小心流进水里,被人触碰到,那人真是必死无疑。
可惜老三的死必须是件隐秘的事情,张晔碍于身处在杭州,处境也尴尬,只好选择将老三埋进土里。只希望能将坑挖得深一点,尽量防止毒气不会蔓延到地面,这样危险会降低一分。说到底还是请老天保佑当地的人别手痒,没事地想乱挖什么害人害己才好。
张晔一直僵持着挖土的动作,直到感觉他双手麻痹,就快要不能灵活运作时,终于长叹了口气:“就到这里吧!三哥,天就快亮了,小弟的心意也就只能尽到这里了!你安息吧!来年你的忌日,我无论在何方也一定烧些钱去孝敬你,你最后托付我的事,我回北京去就办!总之……你安息吧!千万别记恨小弟对你的丧事敷衍了事啊!我也是逼于无奈,不想你的恩人陈管家被毒死呀!那就这样了!三哥,你安息吧!”
张晔重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