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处深山老林中,不觉时光。
白心择此刻觉得这话说的真一点没错。
时间过得极快,掐指算来,他与张柒嫣二人已入泉巅整整七日,但整日都处于这高山之中,和那深山密林,倒也相差无几。白心择一直以为,他来到这泉巅之后,便会像那江淋风一般,修炼道家仙法,然后不久便可以御剑飞行,杀妖除魔,想来便觉得痛快。可这仙法又怎会是那么轻易就能够学到的,而这世间又哪来那么多的妖魔可以让他斩杀的。
这几日下来,他几乎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生活,弟子学堂,弟子房舍,锁罪崖三处来回跑。面对着同样的人,同样的景,亦面对着同一本理深字珍的经书,同一个咬文爵字的老头。要不是先前已经见过那宁道我的大神通,只怕这几日下来,白心择多半会把这泉巅的众长老看做一个个只知读书的迂腐老头。他自小在篆棺店内闲散管了,哪里过的惯这种乏味,千率一篇的生活。
白心择还记得那天在篆棺店发生的一切,甚至每一个细节,都可以在闭眼的瞬间,缓缓浮现在眼前,谁能够想到,七天前他还是一个名不见传的小客栈里的小伙计,今日却处在赫赫有名的泉巅仙门之内,这翻天覆地的变化,着实让他好好消化了几天。余暇时光,白心择不禁感叹一句,人生大起大落实在太快。于是第三天,白心择在点火没有软草做火信子的情况下,将那经书《五行卷》扯得烧了之后,也正式的代表了他这几日的课,完全的付之东流。
不过幸好有一个李青玄,他似乎是一个藏书库,每当看完一本书的时候,第二天又会拿来一本,不过大多是类似于《三洲传说》这样的奇人异事,刚好白心择的《五行卷》被他烧了,因此他两边同看一本,这几天倒也乐得自在。
而相比于白心择,张柒嫣反倒自在得许多,对于一切白心择哀怨的事物,或者门派繁缛的规矩,刻板的长老,张柒嫣都能泰然处之,处变不惊,也就在这时,白心择才最为佩服这个比他小很多,却懂很多的小妹妹。
这天清晨,后山密林。
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斜斜的自高空洒了下来,穿过层层的树叶,树下的空地上顿时出现了无数稀疏的光斑。不时有不知名鸟儿清脆的鸣叫悠悠传来,让人心头一轻,这时候,便是空气中,也充满了令人心旷神怡的花香。
林中小空地,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各类树木花草,刚好将这片空地紧密的包围了起来,就算抬头,看到的也是自大树树干上延伸出来的枝叶,虽不至于遮天蔽日,却也将天空堵去了大半。
他们这个巽字学堂,之后便是宁老头带的课,自从上次发现此地之后,宁长老便说,整日在那楼阁内,面对着碧瓦红墙,真是将这清晨里的美好光景白白浪费了,此处空地势平缓,且范围又广,稍作处理,将那些不多的杂草野花除去,正好是个打基的好地方。
修真一路,尤其是这谪体一层,最为重要,乃是筑脉修身,强筋健骨的第一途,此处灵气充裕,环境安逸,于是便将早晨的经课,搬到了此处。
对于宁老头的这一做法,先不说其他人的想法,白心择可是大举双手双脚叫好。他们这三十几人里面,大多数都是身出名门望族之内,从小便受到森严教导,家法严厉有方,在那样一间小小的房子里,一动不动的静听那些轩然大论,自然不成问题。可白心择从小处于市井之内,喜动厌安,虽说字也学了大半,却从未进过学堂,都是钱百淑在余暇时间里教的。因此对他来说,要身不歪,头不斜的听那老头讲那些阴阳的大道理,真比抽他几棍子还难受。
出来的时候倒是因为敬畏而十分手链,但如今一切都熟悉了,便又再次恢复了他那本性。
今日听说要搬来此处,他大喜之下,于是便很卖力的搬了好几张石桌石凳,事后便累得直要趴下,好在周边景色秀美,微风阵阵吹来,慢慢将他的疲劳一点点吹散。树上的叶子簌簌作响,细风柔柔的拂过脸面,送来清香阵阵。
白心择转头四顾,只见树与树之间的空隙之中,开满了各色花儿,花团锦簇,可惜白心择一朵也不认识,不多时只觉满目缤纷,口鼻芬芳,就连脑袋,也有一些昏沉,头向旁边一歪,就要睡去,却忽地被人在肩膀上一拍,一下子惊醒过来。
白心择吓了一大跳,瞬间坐正了身子,抬头一看,却见宁老头还在滔滔不绝,并未注意到,不由松了一口气。虽然余惊未定,不过神色间的紧张倒是少了许多。白心择拍了拍胸口,当下气急有人扰了他的美梦,向一旁扭过头去,忽地一张脸在眼中极速放大,白心择一愣,待看清来人的时候差点就叫了出来,因为坐在他旁边的竟然不是李青玄,而是多是不见的张柒嫣。
如此近的距离,只见张柒嫣明眉皓齿,肌肤雪白,秀美的鼻子上,一双乌黑的眸子正怔怔的盯着他。白心择忽地一阵脸红,忙将距离拉开,心中难免一句嘟囔:“该死的,乾雨小妹怎么长的这么好看。”
他心中所想,张柒嫣自然不知,只是看他方才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样子,张柒嫣不由出言调侃道:“哎,白心择,我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