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兴复市北郊,有一家荣发种猪繁育基地,注册法人是冯德貌,有个外号,叫“老猫”。“老猫”的这家猪场开了快十五年,多数时间作为他和几个手下的据点,并不以贩卖猪肉为主业,对外说是采用绿色有机饲养方法保证品质,偶尔外售销路特别好。
猪场占地大约两千平米,十分正规的全封闭猪舍,现代化的通风及控温系统,为防止培育技术外泄,猪场四周院墙高近两米,四角有伪装成照明设备的全景摄像头。如果这个“猪场”真是用于养猪的话,没准还能成为行业典范供人参观。
猪场正中是办公室,上下三层,顶层用于办公和住人,二层在半地下,是个巨大的卫生间,再下面还有一个全地下的底层,是两个分割开来一大一小的仓库,不过对外并不公开,出入要走二层卫生间里的暗门,外人很难注意到。
冯德貌和几个手下一直在做“取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买卖,也可能是因为常年与各种杀手为伍,他这人心细如发,谨慎到像是神经质一般,对内对外皆是守口如瓶。一个月前,他得到一个仇家的消息,当即掐断一切联系方式悄无声息的出发,将养猪场留给他两个侄子照看,全然不知得力助手高博已经出狱。
对于这两个侄子,冯德貌是非常了解的,大的好赌,小的好嫖,所以他一直在钱这方面看管得很紧,也尽量不让这俩与外人接触。这次走之前,他只留下了几个月的饭钱,但还是低估了大侄子“疯子”的赌瘾,当然,也没想到竟然有人肯借。
赌徒疯子是不可能管得住自己的,他能做的极限也只有不拿猪场和两台破车抵押,兜里有现金,地下赌场便有他的身影。留下堂弟“狗子”冯高志和刚毕业的高博看家,带走所有现金,他也如同“老猫”一般杳无音讯。
没钱去嫖,冯高志只能每天晚上自架高射炮,相比于从业十几年的“老猫”,他更惧怕自己那个暴躁易怒的堂哥。“夜间自助”解决不了实际**问题,炮架的太频繁还导致“狗子”精神萎靡,常昏睡到中午,这一天也一样。
“醒了?你,你电话刚,刚响了,就响,响一声。”(高博)
“呃啊.听见了,用你瞎****,你说你这到底算是什么毛病?俩字儿能说,超了就开始磕巴。”(冯高志)
冯高志睡眼惺忪的自卧室里蹭出来,哈气连天,欲求不满,一看见高博这个吃白食的便感觉心烦。
“老大?一声是,是让回,回电话。”(高博)
人处矮檐,高博向来不敢、也不愿意招惹老板的亲戚,被骂已成习惯,有火也不会发作。
“傻x,记住了,我接的这东西叫短信。”(冯高志)
“知道,我这上,上面也有,传呼。”(高博)
“传呼个屁,别摆弄你那破玩意儿了,哈,还有信号么?早给淘汰了。”(冯高志)
“难怪,没、没反应,老,老大怎么说?”(高博)
见高博坐在沙发上玩BP机,狗子顿时来了优越感,高博也终于搞明白自己这唯一的宝贝为什么收不到天气预报了,开后盖取出电池,别回了腰间。
“说个毛.”(冯高志)
“嗯?”(高博)
“不是.”(冯高志)
“不,不是老大?”(高博)
忙着回短信,狗子话答的有一搭没一搭,听得高博一头雾水。
“不是,说几遍你能听懂?”(冯高志)
“哦,那,那老大知道我,我出来了么?”(高博)
“哈,应该不知道,联系不上,对,你不应该是明年么?”(冯高志)
扔下电话,冯高志心情由阴转晴。
“表,表现好,提前。”(高博)
“你表现好?狱警都瞎了吧,人家说在里面天天都要喊口号背条例,你喊的出来么?你能背么?还你表现好,真够不要脸的,下面锁着的那个饭送了么?”(冯高志)
“没。”(高博)
“诶,你就是个傻x,狗屁用没有,起那么早也不知道干点儿正事儿?”(冯高志)
骂完高博,狗子走去热好两袋微波面点,浑浑噩噩的撕开外皮装盘,还不小心被蒸汽烫到了手。
“妈的,你别傻坐着,去开个罐头,等我回来再吃。”(冯高志)
“好。”(高博)
向高博交代完,狗子随手在桌子上拿了本杂志,继而端起盘子走进卫生间下面的小仓库。
“吃饭了。”(冯高志)
放好餐盘,看到墙角被锁着的小姑娘蜷缩在毯子里瑟瑟发抖,狗子也感觉小仓库里有些冷,转身按了几下控温,将室内温度调高了一些。
“放我走吧,大哥,我什么都不跟别人说,求求你了。”(小姑娘)
听到狗子说话,小姑娘自毯子中探出头来,许久未洗的头发乱如杂草,脏脸上两道明显的泪痕,已看不出是否好看。
“赶紧吃。”(冯高志)
“大哥,我看你像好人,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