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猫那天晚上,我按照便条上的地址找到了城北远郊一家看似废弃的养猪场,心中的疑团未消又多了几分愤恨,心想如果嘴上他说的大礼还有提的那工作要是和猪有一丁点关系,打断他一条腿是免不了的。围着猪场转了一圈,近两米的高墙之中嵌着一个黑漆铁门,没等我敲,老猫已从铁门上的小门迎出来,还是那张堆笑的脸,却不像在灯光下那么自然。
“给,我这人说话算话,这是咱俩说的那份礼。”引我走进所谓的办公室,老猫先递过来一个纸袋,里面装着一沓钱。
“点过了,五万,见面礼。”(老猫)
“哎?这什么意思?我猜你说那工作是送药吧。”怕他没听懂,我比划了一个肌肉注射的动作,钱是好东西,可无功不受禄的道理我还是懂的,见面礼能大方到这种程度,拿着一定很烫手。
“不是,我没那经验,活儿在这儿。”说着,老猫又递过来一个纸袋,很重,打开一看装的是一把枪和一张照片。
“呵,这个抓着可是要枪毙的,这是要让我打架斗殴进去杀人放火出来,要是玩笑,你这开的可有点儿大。”我们俩在号子里关系不错,看他这架势也不像是开在玩笑,我放下两个纸袋摸出烟,等着老猫说话。
“老四,我这人。不能说干过什么,但是对自己这双眼睛还是有点儿自信的,你,是斗殴进去的没错,但你身上的事儿肯定还有,而且不小,都是聪明人,话没必要挑的太明,心照不宣最合适。这样,活儿你有兴趣就拿两包,没兴趣就拿一包,也算交个朋友。”诈我也好、眼尖也好,老猫说的没错,当初我肯扛事儿进去确实不光是为了讲义气。
“这个值多少?”我点了点照片。
“二十,我拿五个。”(老猫)
“几天?”
“今天算还一周。”(老猫)
“行,接了,我不愿意留东西,怎么证明?”
“拿着这个,事儿办了还我,里面有地址。”(老猫)
揣着老猫扔过来的破手机,我想的是怎么能尽快把剩下那15个弄到手里,毕竟是刚出来,手头紧到连饭都不敢多吃两碗。电话里存的那个地址是一个在建小区,环境不错,花园、喷泉、仿古的走廊和亭子一应俱全,只是尚未完工,院子里横七竖八的摆着建筑材料,显得有些杂乱无章,入住率也不是很高,稀稀落落的只有几户亮着灯。二栋四单元307,这家没有开灯,房间里一闪一闪的光像是有人在看电视,不知道是不是照片上那位,数了几遍确认没错,我坐到了那一栋楼下,半躺在花坛边上装作仰望星空。坐的不太舒服,一摸身后,发现一把三棱刮刀,应该是哪个施工队不小心留下的。
摆弄了会儿捡到的那把刮刀,擦去上面的污泥,正当我犹豫要不要哪天借着人少直接敲门进屋,307的灯开了,窗上映出走动的人影像是要出门。不稍片刻,屋里的灯又灭了,一层接一层亮起的声控灯说明有人下楼,这样也好,可以看看自己有没有找错。我在门前佯装找钥匙开门禁,没半分钟,楼梯里的那位走到了一楼,迎面开门还打了声招呼,没错,两个巨大的眼袋和照片上一模一样。
透过楼道里的窗户发现他走出了很远,路过了小区杂货店,不是出门买烟,我打算下楼跟过去看看,也好研究一下这人有什么习惯。他像是在散步,目的地应该是景观河,走得很慢,以至于要我兜了几个圈才不至于被察觉。车停在了河的中段入口,只有那周围没有监控,我在河岸随便走了走,找了个暗处的长椅坐下。
已是接近午夜,散步的人很少,偶尔路过的也是大排档里刚塞完胡言乱语的醉鬼。晚上有些冷,我摘掉手套垫在凳子上,坐在那考虑到时候该不该用枪,没等多想,有人走进了我的视线。
不知道是我太幸运还是他太倒霉,大眼袋停在我前方不远处,点上一颗烟看起了河对面,姿势也不像是在等谁。四周无人,路灯很暗,虽然很突然,可绝佳机会这么出现在眼前,万没有放过的道理。确定周围听不到醉鬼的污言秽语和脚步声,我握紧刚捡来的刮刀,径直走到他背后。
几乎是在刀子插进后脑的同时,大眼袋向前扑倒,我立刻调整刮刀的角度,保证他的头发可以盖住木柄。按照刚才醉鬼给出的真人示范,我把他架出景观河丢进了后备箱,路上他有些抽搐,和刚刚的醉鬼很像,所幸的是步行距离不是很长。回到车上打开内灯,检查一遍身上没有血迹,带上路边便利店里买的几卷保鲜膜,我开向一个合适下葬的地方。
再到老猫那已经是凌晨,看过手机里的几张照片他才敢相信事儿已经办了,给的那个手机很破,我不得不拿着自己的电话当闪光灯才能照清楚。本打算将那把枪还给老猫,可转念一想用来防身也不错,便没有提,当然,他也没说要,只是提醒我平时一定要上保险藏好。那天回家的时候天还没亮,感觉路有些长,中途还路过了一个看起来很熟悉的池塘。
不知不觉,在火堆前想起了一年前的事儿,大眼袋的长相已是模糊不清。看着渐渐熄灭的火苗和烧得只剩一团黑油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