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缓缓地发出咯咯的声响,她回头看着徐雪倩,徐雪倩的乌黑浓密的秀发稀松了一些,而自己胸膛之上,正是那些秀发。
“怎么会这样呢。”耶律志自语。
睁开眼,少年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黯然,他回头望着徐父进去的方位,眼神之中那种怅然若失,竟像是生死离别一般。
“爹爹!”徐雪倩睁开水汪汪的眼睛哭泣了出来,她微弱的声音,只有耶律志能听到。
几乎雪倩姑娘刚一开口,耶律志便把他搂在怀里,说:“先把衣服穿好吧,天寒地冻,空气不好,别伤了筋骨,动了脏气。”
徐雪倩、徐父、多餐在都是这种混血儿,他们知道自己的命运所在。
而阿秀姑娘望着多餐在的眼神,竟和耶律志望着雪倩姑娘是出奇的一致。
自从爆破洞倒塌,他们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起初是不相信的,然后经过小头的印证,他们有些信了,最后徐父亲口承认,他们终于信了。
这是这些天来,一直困扰着这些人的阴霾。
就像冬季天空里的积雨云一般,黑黑的,重重的,久久挥之不去。
为了让子女快乐的活下来,徐父不得不装作对稀奇玩意儿很感兴趣的样子,基本上一整天见不着人,而他头上的白发,则装作是自己做实验弄出来的,无论酷暑严寒,雷打不动的做实验,这让族人以为他疯了,他请求自己母亲烧死自己,可能是预感自己离死亡之日不远了,故此做下如此决定。
待明白了真相,确认了某些事情之后,这时候,族人的聚集地已经被毁了,他还不能死,他必须协助新任的族长准备好一切,那样他才会死,他才会安心。
从牙牙学语,到启蒙知识,再到森林狩猎,再到准备婚嫁,这些都是他必须完成的事情。
他对不起的,不仅是他的妻子,更是他的女儿,只有事情没有完成,便会有一丝愧疚情绪。
来到青凤峰也有许多天了,徐父一直没有提起过此事,就是害怕影响女儿和儿子的好心情,以免在对敌作战,乃至对抗峰主的时候,有那么一丝丝分心。
“爹爹,我一直很好。”徐雪倩,多餐在走到树叶帘子面前,低声自语着,满脸的懊悔之意。
自从进入这座山峰之后,就再也没有在乎过徐父的感受,虽然每天和他呆在一起仅一墙之隔,但他更多的关注,则是落在了他的小女朋友身上,似乎中间那道围墙,是割断父子俩关系的不可逾越的阻碍。
今日,他原本想一鼓作气,告诉里面可能正在抱着鸡腿啃着的爹爹说道:“爹爹,我们一直挂念着您的。”谁知道在最后关头,自己内心的那点儿软弱,再也没法跨出那一步。
这时候,树叶帘子突然被掀开了,里面一个头发花白,牙齿几乎掉光的老头,他手里拿着一只鸡腿儿,怀里捧着一壶好酒,正慢吞吞的抬起头。
他看着面前的众人,不禁有些微微发愣。
“你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徐父嘀咕道。
“爹爹,我们——”话没说出口,多餐在已经泪流满面了。
老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的说:“你也知道有我这个父亲啊,你天天就知道陪你的小女友,都忘了上面还有我这个老子了,还有我这个姑娘。”他把目光投向徐雪倩,又转身看着耶律志,这让耶律志浑身上下都凉了一截。
“还有我这个女儿,也是不成器啊。”徐父叹息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耶律志觉得,自己似乎中了什么圈套似的。
徐父点点头,脸上笑容稍收,眼珠转动间颇显灵动狡黠,此时方才显出与他年纪应有的活性。
最后,他把目光投向小头蛮兽:“可以了,到此为止吧。”
小头似乎得到了豁免权一般,整个人露出那种释然的气息。
耶律志,徐雪倩,多餐在,阿秀,他们回头看之时,竟然发现,小头紧紧提起了木筏之上少有的清水,从头到脚淋了个透。
白色渐渐褪去,还原出黑色的毛发出来。
“清水啊。”多餐在大声呼喊。
众人一哄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