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九品带着陈文泽沿着门廊走过,途中再次经过木栅栏。
斗武场中又有两人斗法,两人年岁相若,都是身着皮袄,十分怕冷的样子。
两人斗法十分奇怪,并没有兵戎相见,而是在各自身前,幻化出一道白影。
白影上寒气阵阵,互相打斗不停,身着皮袄的两人紧张的盯着白影相斗,手中不停变换着手印。
“那是卢家兄弟,各自都有通窍境修为,兄弟两人本来十分和睦。不过在几月前,两兄弟的师尊去逝。这两人都想继承师尊的衣钵,天天吵吵闹闹,争来争去。功法不怎么样,却总要分出个胜负。
他们每隔几日都要在斗武场中比试一番。没想着将遁影宗的功法传承下去,发扬光大,却天天窝里斗得欢乐。”来九品指着场中两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这些人的功法没什么学头,就给你挑几个能修持到筑基境的修士功法吧,且随我来。”来九品对陈文泽说着,两人走过斗武场,在木栅栏后有一个大山洞。
一个阴沉老者正坐在洞口吞息吐纳,旁边有一个少年人眼皮直跳,十分痛苦的样子。
来九品不敢走过去,只远远的对着陈文泽介绍道:“‘了凡情’这一宗的道法大是不凡,只是……”
来九品犹豫了一下,还是压低声音接着说道:“他们道法传承并不会被世人接受。
这一宗的人认为要突破天道,首先要摆脱天道对自己的限制。
他们认为天道对自己的限制就是——亲情。
亲情:父子情、夫妻情。
父母妻儿对自己的约束,就算离得再远,也解脱不了这种约束,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斩断牵连。所以这一宗修行之前,必做一件十分残忍之事。”
“什么事情?”陈文泽忽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杀妻屠夫,弑父母,溺儿女。”来九品一字一顿,却如响鼓重锤敲在陈文泽心间,让其心中流下血泪来。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里面吞息吐纳之人。
“这都是些什么人呐,自己从小无父无母,思慕亲情,而这些人身有亲人却毫不在意。做出这等猪狗不如之事,真是天理难容。”陈文泽忽的又觉一阵气闷,只觉九木宗就是一处藏污纳垢之地。这些人简直就是禽兽不如的杂种。
陈文泽忽的心底苦笑:“九木,九木!上九下木,不就是一个杂字么!”
来九品见陈文泽脸色不对,也是一叹道:“这一门虽做出种种不道之事,却也出了一些道法高绝之辈。但在修仙道上,只要此门中人出世,必定引起天下修家群起而攻,久而久之门宗凋零,也就剩这两人还修持此种功法。
这门功法还是不要学了吧。”
来九品又是一脸软弱样,期盼的看着陈文泽。
陈文泽一挥手道:“当然不学。”
两人小心翼翼的走过洞口两人。
来九品见离得远了,方才对陈文泽说道:“那个少年有些特殊,他本来是一个孝子,只是误将亲人当做窃贼给杀了。他虽然得到‘了凡情’阴老头的赏识,修得这种功法,但他心中从未有片刻安宁,还是十分痛苦的。”
两人走出几步,陈文泽远远望见一处标着红印的洞府。
来九品对他摆摆手道:“这是屠乐的第二洞府,里面住着他一个晚辈,咱们走快点,别遇见屠乐了。”
但陈文泽走至洞口时,却惊讶的忘记了挪步。
此处洞府仿若牢笼,里面阴暗潮湿,令人不寒而栗。
洞中有一人,被儿臂粗的锁链牢牢锁住。
那人坐在利剑上,身后全是铁钉,似乎只要稍稍放松,就会被铁钉利剑捅破身体。
此时那人似乎受着酷刑折磨,时而嘶吼着,似有无限冤屈,更有无尽恶念将要喷薄而出。
此人头上有个闪电状的伤疤,看人视物总是眯细着眼睛,应该是眼睛视力有些问题,此时眼中血红,不知已经受过多少痛苦。
正因陈文泽站在牢笼前,洞中之人突然恶声恶气的咆哮起来,一时间整个牢笼嗡嗡作响,铁链相撞时鼓动劲风,气势极为吓人。
此时陈文泽方才看清,牢中关着的人样貌仍是年轻,只是蓬头垢面的,吼喝之间,像极了瘦猴当年对着陈文泽囔囔的样子。
陈文泽不知怎的没被这货给吓住,反倒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却哭了。心中苦闷道:“你被关在牢笼中,我又何尝不是关在一座牢笼之中,想要好好修仙,却来到这鬼地方。你被铁链锁住,我却被无形的锁链束缚,同是天涯沦落人啊。这世道,怎么要干一件事就这么难?”
却不想陈文泽不经意暴露的软弱,还有他又哭又闹的举动,太过异常,反倒是笼中人先静了下来。
笼中人不疯不闹,静静的朝陈文泽挥挥手,表示安慰。
陈文泽点点头表示理解,又向另一头走去。
屠乐穿着红衣袍,正好从旁边经过,看到此幕时,嗜血魔头的连心眉下,一双眼睛红通通的,眼角竟然还噙着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