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死他乡,痛苦难受之下,也顾不得尸首诡异,要将他们的尸骨收捡起来。可是国公却说路途艰险,带这么多尸体干嘛。带头就走,任由那些尸骨暴尸荒野。”
陈文泽拍案而起,义愤填膺道:“没想到这位柯国公不仅仅私通大鋆国卖主求荣,还是这般天性凉薄之人。那些勇士定是遭了巫家的巫术了。”
上官丑丑也在心底暗叹,我早就知道那老东西不是好人。
“我曾经也十分怨恨国公,后来母亲重病在床,她告诉了我一件事,让我十分难受,却不怎么怨恨了。”王济涂道。
“你倒是挺心宽的啊。”上官丑丑道。
王济涂没搭理他,神情一紧的说道:“当年被老国公救下来的几人,其实都没有得到善终。
当年被救下来的人有我的曾祖父、曾祖母、祖父、祖母、父亲一共五人。爷爷和父亲是为他们家而死的不用多提。可是我母亲告诉我,曾祖父,曾祖母,还有祖母也都是为他家而死的。”
陈文泽和上官丑丑同时一惊,齐道:“怎么可能?”
王济涂说道:“曾祖父、曾祖母被老侯爷邀请去参加寿宴,当时端在老侯爷面前的菜都是上品。其中有一道名菜是由黄河鲤鱼做成。黄河鲤鱼在蜀国很是难得,是贩运商人从西凉运来的,冰块就用了一车,老侯爷嘉奖祖父有功,就让曾祖母曾祖父与他同食这尾鲤鱼。侯爷让两位老人先尝,没想到鱼里早被北汉细作下了可以避开检验的剧毒。曾祖父曾祖母用他们的死为老侯爷挡了一灾。
祖母却是在救柯克公子时不幸遇难。柯克小时候在玩耍时不幸溺水,祖母跳下水去救他,好不容易将他救起后,祖母却被水草缠住,挣扎几番也没能逃脱,不幸死了。”
陈文泽和上官丑丑听得暗自咋舌。
“父亲终于觉察到不对,遍访高人寻查原因,最终在一座仙山上找到一位修行的仙长。他从父亲的命相上推断出,当初王家被问斩的时候,父亲就该死了,却不知怎么的,命运竟被柯老侯爷给改了。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逃过一次,却不是真的避免了。今后这条命也要着落在柯家被收回去。据那位仙长推测我家其他几人也是如此。这都是天命,没办法的。”王济涂缓缓说道。
陈文泽和上官丑丑难以置信的想道:“天命!难道我们都被天命束缚着吗?”
“父亲又问起我的命运,仙长却说我本来是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既然出生了,就各有各的缘法。”王济涂又道:“母亲病故之后,我就一直在等,看老天爷什么时候收了我,了结与柯家的这段因果。”
陈文泽神情错愕,却还是安慰道:“你这不是已经离开他家了么,以后再不靠近那些人,应该就没事了。”
上官丑丑此时却低下头去,心中暗想,他那天不顾性命的来保护我,这难道也是天命中的一环吗,毕竟我也勉强算是那家人啊。
“那天被吊在城上,我以为我就要死了,以为真就躲不过天命,没想到竟然峰回路转,看来我家终于把欠的命债还完了。从此海阔天空,我终于可以做回我自己了。”王济涂笑道,对着上官丑丑又是一礼:
“上官兄弟是破了我命数之人,所以你当之无愧是我的大恩人啊。”
上官丑丑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什么好,难道要告诉他自己也身负柯家血脉,只得连忙摆手道:“我可不当这恩人,要是真如你所说,这恩来恩去太复杂,咱们还是互不相欠的好,你不是我恩人,我也不是你恩人,断了这份恩情吧。”
可王济涂是个忠厚人,又要作揖。
上官丑丑一叹,话到嘴里就要脱口而出了,但终究还是于心不忍,没有说出口。
一时间场面有些沉默。
陈文泽起身说道:“不管怎样,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休息吧,我们先出去。”
到得门外,两人并肩而行,午后的阳光被天上的云朵牢牢遮住,初春的锦绣城还有一些凉意,两人听了王济涂的故事,久久不能平静,心里都对天命多了一丝敬畏。
陈文泽不由感叹道:“这件事情真是匪夷所思。我还是不去想了。不过王济涂一家对于柯家也算得上忠诚无比了,没想到国公不念旧情,一道虎榜发下,差点就让王济涂赔上一条小命。如今的朝纲都是被这些人把持着,嘿,蜀国离败亡不远了。”
上官丑丑对政事毫不关心,只是随口应道:“是呀,王济涂真挺可怜的,老天爷对他家也太不公了。”想想自己和王济涂都是被柯国公逼成这样的,也算是同病相怜。现在王济涂还没好,上官丑丑也暂时打消了动身去往南诏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