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正看着怀中的何昌一,脸色苍白,气若游丝,早已手足无措,泪水夺眶而出,嘴里不停的喊道:“师傅,师傅,我认你做师傅了,你一定要撑住,我去叫四位师兄来。”
何昌一听到匡正叫自己师傅,顿时脸色红润起来,眼睛充满神彩,连忙道:“好,好,我何昌一都已经半截身子快入土的人了,居然还能找到这么一位武学奇才,死而无憾啊。”匡正刚想起身去召唤终南四秀入内,何昌一一把拽住匡正道:“不用了,听好了。”说罢,开始低声念道:“持而盈之,不如其己;揣而锐之,不可长保……”匡正听后不解其义,但又不敢询问,也不敢分心,只好强行把他记了下来,这段话听来好像分明是一篇武学秘籍。“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廖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也远,远曰反……”何昌一声音越来越低,待到后来,匡正听到他居然在念诵庄子《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念诵完毕后,接着何昌一断断续续道:“水,用水……”
匡正不明其意,连忙问道:“用水做什么?师傅,您是要喝水吗,我帮你去倒。”说罢,连忙起身,等到回来之时,发现何昌一气息极弱,完全已经龟息入定,随时便要长眠不醒。匡正顿时泪如泉涌,强忍着悲愤之心。
匡正刚把东影仙人何昌一放在床上,突然门被人撞开,开门的小厮看到何昌一手臂低垂无力,顿时吓的茶水打翻在地,高声喊道:“杀人啦,有人把祖师爷杀了。”呼喊声立马把终南派上下数百号人召集了过来。
终南四秀看到师傅双目紧闭,气息极弱,好似长眠不醒。顿时全派上下哭声一片,终南四秀也是跪于床前,泪湿襟衫。终南四秀中出尘子相对年纪较小,脾气相对暴躁,哭了片刻之后,出尘子突然一把抓住撞开门的小厮问逼道:“你看到是谁把师傅打伤的?”
小厮用手指了指匡正,哆哆嗦嗦道:“是他,我亲眼看到是他把师傅击伤的。”
出尘子用手推开小厮,一招飞云掠海,直抓向匡正,匡正连忙使出天罡八卦步,踩向坎位,堪堪避过这一招。出尘子一看匡正居然避过自己这一招,更加恼羞成怒,出手更快更狠,匡正一边躲一边道:“真人伯伯不是我杀的,我怎么无缘无故会杀死自己的师傅呢。”
青阳子突然大声喊道:“师傅的《抱朴子》呢?”
出尘子怒道:“还用说,《抱朴子》肯定在这小子身上,这小子肯定是先假装送书疗伤,然后又想趁机偷走,接着又谋害师傅。”
匡正此刻当真是又急又怒,奈何有口难辨,他平日为人就忠厚老实,不善与人言,今番招受莫大委屈,一气之下,竟然从破损的窗口逃遁而出。这一下,终南派上下更是认定匡正伤了祖师爷何昌一,弄的何昌一不得不采用龟息之法,强行入定。
匡正夺路而逃之后,一边擦拭眼泪,一边心里暗暗发誓定要找到伤害自己师傅的凶手,好为自己洗刷冤屈;而自己则实在是不愿意再与终南派上下争论,骚扰师傅入定,影响到师傅的心境,否则自己万死难辞其咎。
出尘子一看匡正居然逃跑,刚想与青阳子一同追出去。无尘子喝道:“回来,如今师傅他老人家重伤难测,强行采用龟息入定之法,你们竟然再此大吵大闹,若是影响到师傅心境如何是好,你们也不问事情原委。我且问你们,你们看师傅受的什么伤。”
四人之中,丹霞子年纪最大,为人最是沉稳,只听他缓缓道:“师傅致命伤乃是自己的成名绝学阴阳逍遥功,可惜我们师兄弟四人都只学的三成,若问江湖中人谁有这份实力恐怕只有食魔教的移形换影**。”
无尘子闻言道:“师兄说的不错,清阳,你当真看到匡正出手伤害师傅。”
小厮青阳早已吓的脸色发白,哆嗦道:“我当时叩门半天,看无反应,撞开门时,刚好看到他用掌击打在师傅的气海穴上,师傅当时就不动了。”
出尘子闻言怒道:“可恶啊,亏我们一直当他是老实人,把他当自己人看待,没想到竟然是魔教的卧底,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无尘子再次追问道:“青阳,你当真亲眼所见,那匡正所使的是何招数。”
清阳刚想回答,突然,丹霞子大吼一声道:“小心,何方宵小,竟然敢闯我终南派。”说罢身影一纵,人已经追了出去,但显然为时已晚,青阳萎靡在地,早已死了过去。
青阳子当即道:“追。”当即带着终南派上下数十号人追了出去。
出尘子道:“我看此事不用再查了,那匡正定是魔教卧底,如今背信弃义,反过来出手杀害师傅,现在又把证人杀人灭口。”
无尘子喊道:“师弟,不可如此莽撞,此事必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