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在终南山的羊肠小道上,一青年身着粗布衣,脚穿草鞋,头戴斗笠,肩扛一把锄头,嘴里哼着庄子《逍遥游》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此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匡正。匡正来终南山已有一段时日,自从上次拒绝何昌一收己为徒的提议之后,盘亘数日,闲来无事,便终日与终南四秀讨论《道始图》,若遇四秀有不明之处,亲自指点一二,而终南四秀闲暇之时则与匡正一同念诵道家经典,如老子的《道德经》;庄子的《逍遥游》等。双方如此一来二往,相互之间逐渐熟络起来。遇到农忙之时,匡正也主动下田劳作,本来这些粗活匡正就经常做,倒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一日,何昌一叫身边贴身小童唤来匡正。匡正进来之后,何昌一始终双腿盘坐,双目紧闭,嘴里不停的念诵着经文。匡正看何昌一久坐未动,又不便打扰,只好在旁边一直站立守候。良久,一股声音缓缓道:“正儿,你到这里坐下。”说完,指了指身边的一处空位。匡正闻言便走了过去。
何昌一叹了口气道:“陈抟当真收了个好徒弟,宁死不屈。那****让你改换门庭也是无奈之举,终南派历代祖师有规定,非本门弟子者不得修习阴阳逍遥功,我让你入我终南派就是想传授你阴阳逍遥功,好为你治病。今番你既然誓死不从,而我当初又曾答应你,要为你治好这玄牝煞脉,这决不能食言。”说罢,一掌贴在匡正的“灵台”穴,一股内力缓缓的沿着匡正的督脉移动开来。匡正刚想问个清楚,何昌一喝道:“不要动,静守灵台,后面的治疗会很痛苦,一定要忍住,否则前功尽弃。”
匡正闻言,不敢妄动,只感觉体内那道内力缓和中正,好似冬日的太阳一般,舒服至极。刚想享受这份抒情惬意,突然一股无名的煞气从任督二脉深处传来,这股煞气充满萧杀之意,在匡正体力横冲直撞,顿时匡正宛如刀割,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有了先前何昌一的警告,匡正强忍着那份疼痛,额头豆大汗珠嗖嗖直往下落。何昌一依然不停手,一股内力持续输入匡正体内。阴阳逍遥功果然有其独到之处,真气之中阴阳互补,刚柔并济,时而真气宛若鲲鹏,吞噬煞气,时而幻化成鱼儿,沉入气海。
良久,何昌一长舒一口气,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珠,看着全身汗湿的匡正,心里不禁为匡正的定力和耐力所折服。何昌一打坐休息了片刻,起身道:“正儿,以后每日酉时来我这里,如此三个月方可拔出你体力的煞气,奈何你体内的煞气沉疴已久,一时半刻难于根除,哎。”言毕,何昌一又长吁一声,让匡正自行离去。
匡正看到何昌一如此年纪,还这么劳心费神为自己拔除煞气,感激之情难于言表,当即磕了三个响头,双手闭门而出。出来之后,匡正也隐隐感觉自己身体舒畅了不少,少了以往胸中那股压抑之气。
日复一日,匡正每天都会来到东影仙人何昌一居处,一面聆听何昌一的教诲,一面让其帮自己拔除煞气。如此数天下来,匡正每次都死去活来,其中的痛楚非常人所能忍受。何昌一似乎须发越来越白,脸色也不如以前饱满红润,显然治疗过程颇为耗费心神。匡正看着形容憔悴的何昌一,有些不忍道:“真人伯伯,不要再为了我这般耗费内力了,这让我心里亦发难安,不知道如何报答。”终南四秀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四人劝说多日也是无效,奈何师傅坚持要做的事情,四人如何能动摇半分。四人当中属出尘子脾气暴躁,有意无意就会责怪匡正连累师傅。
这天,匡正又如往常一般劝何昌一。奈何何昌一轻轻一笑,摆了摆手示意道:“不要再说了,我既然说了要想办法治好你,就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除非哪一天你肯拜我为师,我便将心法口诀传授于你,到那时我也就不用这般耗费内力了,你要是一天不答应,我只能渡气助你拨出煞气,要是万一我哪天不行,咱俩的缘分就此结束了。”
匡正看着形容憔悴的何昌一,内心难受异常,欲言又止,其实心里早就认下这个师傅。只是想到一边是抚养自己二十年的师傅,另一边是耗费自己全部心神拯救自己的恩师,委实难于取舍,只好摸了摸脑袋,默然不语。何昌一见状叹了口气,只能作罢。
突然,何昌一一掌朝屋顶拍去,劲气打的屋顶瓦片四处飞溅。一道黑影自屋顶坠落房中,趁着黑影并未完全站稳,何昌一又是一掌,掌风犹如万马奔腾,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来人袭去,只见这黑影并未闪避,右掌和何昌一对了一掌,身形一个旋转,左掌一道凌厉的掌风朝何昌一袭去,何昌一也毫不示弱,接了这一掌,顿时便觉气息窒滞,对方掌力竟如怒潮狂涌,势不可当,只见何昌一倒退三步,一口鲜血自嘴角溢出,这道黑影也不停顿,身形一闪顺势一把卷起桌中《抱朴子》破窗而逃。
整个过程来的太突然了,匡正都来不及反应,只见何昌一瞬息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