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威突然发现客栈另外一角数人言行举止颇为怪异,原来这角落里坐了四名身穿黑衣之人,头戴黑长帽,面容也遮挡在帽沿之下,让人看不清自己面目,衣角金刀装饰格外显眼,让郭威有种似曾相识之感,顿时困惑道:“这四名黑衣人衣角金刀似曾相似,好似在哪里见过。”
柴荣一听,大骇道:“姑父,你腰间的乌金宝刀不就是此形状么。”
郭威闻言,连忙拆下腰间宝刀,果真是一模一样,顿时望向瘦竹剑王何天成,低声道:“当今圣上果真还是不放心我,先前朝堂之上说梦见我成五爪金龙,对郭某人深感怀疑,令我不得不避走邺都,没想到即使到了邺都还是不放心我,竟然派人追踪至此。”
柴荣刚想说什么,何天成摇了摇头。只见何先生用手指蘸了蘸茶水在桌上写下四个大字“黑衣铁卫”。郭威,柴荣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这黑衣铁卫在后汉国一直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形,因为见其形者都已被诛杀。这黑衣铁卫乃是后汉开国皇帝刘知远所创立,刘知远出身沙陀族,在这乱世之中为了巩固自己的帝位,从族中挑选了数十名沙陀死士,也不知道他从哪里请到一位奇人异士精心调教,这些沙陀死士个个都是身负绝世武功,从来都是身穿黑衣,不以真面目示人。刘知远用其来铲除异己,暗中从事刺杀行动,甚少人知道他们的行踪,知其行踪者皆亡。
郭威,柴荣也曾听过黑衣铁卫的传闻,顿时如坐针毡,犹如芒刺在背。这黑衣铁卫的突然出现,给郭威,柴荣叔侄二人心里添加不少压力。
天门客栈此时坐了大大小小数十桌,都是三五成群,有说有笑,客栈的伙计笑眯眯的对另一个伙计说道:“今天来的客人个个出手大方,赏银都不少,他奶奶的,赚到了。”
另一个伙计啐了一口道:“好客人都让你揽去了,我那桌客人就是个呆子,又穷又傻,穷就不要上客栈嘛,上了客栈酒都不来一壶,就点了一壶茶,瞧他那寒酸样。”
笑眯眯的那伙计闻言,瞧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不起眼的位置里,坐了一个打扮非常朴素的少年郎,脸庞黝黑,在人群中也颇为平凡。刚想说点什么,忽然一阵喝骂声传来。“妈的,这他奶奶的是什么茶水,凭的这般难喝,不如喝烈酒来的痛快,难怪这帮南蛮子软弱无力,老被咱们蹂躏,这每年的“打草谷”也甚是痛快。”
另一留着仁丹须的大汉跟着说道:“他奶奶的,有甚办法,国师偏偏不让咱们喝酒,说啥喝酒误事,这比杀了咱们还难受,不行,不行,这嘴都快淡出鸟来了。”
众契丹大汉也都跟着起哄,只见一额头缀着天青石,身着华服的翩翩公子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并未出言责怪众人,反而一双阴沉的双目到处打量着客栈赶脚之人。
这时,一身着红袍的喇嘛在这华服公子耳边叽里咕噜了半天,华服公子点了点头,红袍喇嘛这才操着一口生硬的普通话喊道:“店家,给我们来几坛上等好酒,要快一点。”
众契丹大汉闻言,顿时发出一阵喝彩之声道:“还是桑咯法师的话管用,公子同意咱们喝酒啦。”
一身材偏瘦的契丹武士道:“妈蛋,总算能喝口酒了,这一路之上快憋死我了,也不知道这中原有啥好酒,说不定咱们还可以带几瓶好酒回去呢。”
这话一出,顿时有几人嘲笑道:“老六啊,瞧你那点出息,这中原皇帝都成了咱们契丹国的儿皇帝,见了咱们大王还得叫声爹,咱们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等事儿办完了咱们再打回“草谷”就好了。”此话一出,顿时又有几人叫好。原来这打草谷一说乃是契丹人的行军习惯,这契丹军队出征多不带粮草,主要靠军队一路掳掠民间粮草财务,此等恶行,臭名昭著,契丹人常借此机会烧杀抢掠,****妇女,早已激起中原百姓的反抗,百姓恨之入骨久矣。
“谁说不是呢,刚才来的路上还打了回草谷,真是痛快。”
众契丹大汉闻得此言,个个是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丝毫不把众人放在眼中。不一会,店伙计便把几坛老酒端了过来,放下酒后,这伙计刚想转身离开,一契丹大汉喝道:“站住,谁叫你走出去的,给我滚出去。”
伙计闻言,尴尬的笑了笑道:“大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何必和我这种下人过不去呢。”
另一契丹大汉闻言,裂开嘴嘲笑道:“妈的,你还知道自己是下人啊,下人更应该给我爬出去,从这里。”说完,张开双腿,用手指了指胯下。
此刻,店中顾客人人义愤填膺,这如何是来喝酒的,分明是来闹事的,奈何此时契丹人多势众,而众人都是三五成群,各怀鬼胎,是以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皆是敢怒不敢言。郭威此刻却是忍无可忍,刚想起身打抱不平,瘦竹剑王何先生一把抓住郭威的手,低声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此刻是鱼龙混杂,各方势力都参与其中,这里来的人恐怕都是为了鬼谷神书,千万要忍。”
郭威此刻也是恨恨的砸了一下大腿,低声说道:“他奶奶的,可恶的契丹狗,他遭有一****必荡平契丹,以报汉人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