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鹤咬牙切齿,长刀出鞘,直指楚轩。而翔鹤则无力的呆坐在地上,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表情狰狞而空洞。
“为什么要说那种话!小沃已经很可怜了不是吗!?为什么一定要让她到最后都不得安宁!?难道就是因为她是我们的妹妹,连好好死去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相比姐姐,瑞鹤的脾气有些直,也许是还不够成熟的缘故,她说话不会考虑那么多。不过这一次,她认为自己的责问没有错。
小沃明明那么可怜了,从小和亲人失散不说,好心找到的养父母也死于战乱。更让这对姐妹心碎的是,小沃的养母就死于她的眼前,这是何等的残酷。一无所有固然痛苦,可是曾经拥有的幸福在眼前被一点点的扯碎……这恐怕会让人发疯的吧。
就算面对这样的女孩,楚大校也还是铁石心肠,让她在人生的最后都无法享受片刻的宁静。就算是假话,就算是幻想,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能让这么一个悲剧的女孩在最后享受片刻的幸福,说谎又有什么关系?
其实还有一条理由,她们明白却藏在心里,没说出来。
那就是小沃最后的呼喊:“扶瀛人什么的,都去死吧!”。这句话简直就如同把重锤,狠狠的砸在了翔鹤,瑞鹤的心上。
害死小沃的元凶是谁?难道就只是那些马粪?作为舰娘,她们虽然没有直接参与战争,但拥有力量却选择了作壁上观,纵容军部将自己作为“神赐之女”向普通扶瀛人宣传,造成举国上下的战争狂热,甚至还为自己的人气而洋洋得意。默许“大扶瀛帝国”政策的实施,看着大财阀施行军国主义方针却无动于衷……
这一切都指向了一个事实:你们,也是凶手之一!从犯和主犯的区别而已!
小沃的幸福被毁,你们逃不了干系。小沃殒命于此,舰娘们逃不了干系,翔鹤、瑞鹤是凶手之一!
对!凶手!凶手!凶手!是撕碎妹妹平凡的幸福,杀害妹妹的凶手!
哭?凶手哭被害者,作为一个弑亲者还真是有够厚颜无耻的!
这样的想法叩击着这对姐妹的心灵,让她们倍感煎熬却又不愿去面对,也让她们在悲伤之余,格外的烦躁恼火。
但楚轩的回答让翔鹤、瑞鹤的愤怒值噌的又往上涨了一截。
“可怜?那是什么?据我所知天堂确实不存在。没必要为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女孩破坏原则。”
楚轩的眼神还是那样古井无波,语调也一样的冰冷。这种非人一般的冷静和漠然让作为大姐姐的翔鹤也黑化了。
“你说什么!你又知道小沃的什么!南芳的牺牲我们也很悲痛,可是不要把这种悲痛转嫁成恶意的报复!”
很显然,翔鹤把楚轩的行动理解为:自己的战友因为小沃而死,所以他一时冲动之下,就撂了那么一句话来恶心小沃了,让作为“罪魁祸首”的小沃,更重要的是让作为扶瀛人的她们不得安生。
当然,翔鹤这么想明显是误会楚轩了,先不说他有没有冲动这种东西,就算有,以他的政治素质,用别人的痛苦来缓解自己的痛苦这种事楚轩还是干不出来的。
“翔鹤小姐,小沃很普通,我没必要为她开原则上的特例而已。”
“哈?”
“前政治委员南芳同志,她的一头白发,并不是天然的。”
“……”
翔鹤想了起来,虽然是白发,但南芳的白发并不像西方的诺曼人那样是天然的银色,反而白的有些奇怪。据翔鹤的猜测,要么是因为舰娘能力的觉醒导致生理上的异常,要么是剧烈的情感刺激或者压力造成的“一夜愁白头”。
没有明国舰娘出生的报告,所以南芳似乎不应该是舰娘。那原因只能是后者了,因为遭到了某种极其糟糕的变故而导致了“少白头”。
“她的家境不错,出身成分不怎么样,父母是资产阶级。”
毕竟这个人民生活困苦的国度里,能接受的起高等教育的人,他们的家境一般都比较富裕,南芳毕竟是在高等学府接受过教育,还读到了研究生。
“但是一年前,她刚和我搭档的时候,全家上下十口人,除了在军队中的她以外,全部死在扶瀛陆军的屠刀下了。”
“这……”
翔鹤瑞鹤姐妹虽然在扶瀛也见过底层人民的困顿和痛苦,但小沃,南芳这种案例还是比较少见的。也就是这一刻起,她们才隐隐约约的有些明白,扶瀛到底对明国做了什么。
“当时组织上考虑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她,怕影响她的工作。我说没事,对待同志应该坦诚,然后组织就对她说实话了。然后她头发就白了。”
“……”
看来楚轩干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下翔鹤瑞鹤总算明白楚大校肯定不是故意的了。
“呃……抱歉,我收回刚才的话,是我错怪了你,楚轩先生。”
不过这对姐妹都觉得,楚轩这家伙还不如那些一时冲动说错话的家伙呢……至少如果那样的话,虽然气归气,但好歹属于正常人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