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女人,不靠天赋容颜绝世,而是性格天养、家世温养、诗书蕴养出娴静华气,不刺眼,但也能让人过目不忘,叶婉就属于这一类极品女人。
二十多年前,她受养父召唤前往皇城参加国宴,连戎马一身的开国太祖都忍不住赞叹了一句“独具气韵”,由此她的盛名在皇城的大红色子弟圈里长久不衰,那年,她不过是刚满16岁的少女。
五六分钟后,叶婉睁开古井无波的双眸,将壶内的热水低冲入茶壶,加盖稍闷了一分钟,她右手持茶壶,左手捻茶盖,双手尾指微微翘起,没有一点作秀的突兀。
她缓缓将色泽褐红的茶汤注入茶杯,每杯茶水满七分,五杯刚好倒完半壶茶汤。
淡淡的香气在卧室内飘逸四散,陆闯狠狠的嗅了嗅鼻子,由衷的赞叹道:“好茶!哈哈!”
叶婉眉头微皱,陆闯立马收敛了笑容,正襟危坐。
茶水在杯子里就不用冷却太多时间,不多久叶婉轻捏了一杯递到陆闯面前。
“茶是好茶,只是少了点明前狮峰群体种的甘冽回味,可惜当时在养胎,没敢多喝。”一杯茶水喝完,叶婉才轻叹了一声。
陆闯砸吧了两下嘴,没有接话,类似的言语他已经听说了好多次,她惋惜错失了好茶,也惋惜那位请茶的无名老尼在陆谦出生当天坐化,两人再也没有机会边论佛性,边切磋茶道。
只是这么多年了,他却不知道叶婉真正惋惜和愧疚的是什么,就像他想不通叶婉为什么把无名老尼的牌位,跟陆谦外公的牌位同等供奉。
“不久前七杀入了小谦的紫微斗数,我思前想后,也只有你能对得上七杀星‘突如其来,大巧若工,疲命辛劳’这三句应语。”
叶婉端起另一杯茶水抿了一口,眼见陆闯不屑的撇了撇嘴,她笑道:“我知道你不信风水堪舆星相命格这些飘渺的东西,不过老师太所言小谦18岁前的三次变化可都应验了。”
“婉儿,我就不明白了,老师太明明说只要让小谦留在南京,就能借长江水泄去大半戾气,再有中山先生的陵寝压制,他这辈子除了一次大劫,其它无忧,就算大劫渡不过,也有30岁的活头,你为什么还要执意离开南京?”陆闯疑惑道,虽然他不信这一套,但是跟叶婉共枕了近20年,怎么也会在潜移默化下受些影响。
“你真情愿让小谦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叶婉抿嘴轻笑,语不惊人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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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午,陆谦还没踏进自家的院门,就听到家里隐隐传出了人声,这让他颇为诧异,他早已习惯被一大片竹林花木环绕的家里冷清的人气,随后想起什么似的飞奔进了院子。
除了刚从十字街分开的观轻轻三姐弟,观家的几位成员都在,两对叔叔婶婶,一个老伴早在几年前就过世的老爷子,连着陆闯在内的四个老爷们在胡吹海侃,三位母亲张罗饭菜。
也就是每次大菩萨外出回来,方圆好几里内只有竹林花木没有人烟的陆家,才会有这么热闹的场景。
这半个多月来,因为“管潮溺死案”调查组停驻槐林,十三英不敢顶风作案,万字门也没在槐林露过脸,而一直突飞猛进的飞云会,就着这段难得的平静时光大力稳固自身。
由徐子龙领头的飞云会高层人物,一有空就拉着一票弟兄到小树林锻炼身体,以此拉近社团成员跟十三英帮众单兵实力上的差距,现在林中那片空地更大了,因为大腿粗的树已经被那些孩子折腾死了好多棵。
飞云会目前不仅有食堂这个固定的资金来源,又经黄蕾提议,用了些手段接手了校内的两家小超市,一天下来也有近2000块的纯利润,由此陆谦再也不用为资金短缺而愁眉不展。
九月底,他还发布了一条颠覆槐林高中传统的举措——所有社团成员每月都有100块低保,出勤的津贴另算。这一制度,大大提升了飞云会所属的向心力和凝聚力。
虽然只是小小的一百大洋,但相对那些还吃、穿、用都靠父母的学生来说,带来的是不可比拟的优越感。
当天晚上,陆谦在院子里边活动着手脚,边不满的嘀嘀咕咕,准备接受大菩萨的考校,跟已被槐林人神话的闯王对打,结局绝对是惨不忍睹,他没有一次不是以伤筋动骨收场。
“出去陪你爹走走。”陆闯过来一搭他的肩膀,另一只手里攥着一包香烟,“跟你打个赌,这烟你要是能抽出是什么牌子,老子跟你姓!”
陆谦一翻白眼,老爹这种不着边际的言语,他早已习以为常了,就是真跟了他的姓,那还是一个祖宗,“行,先说好,要是我赢了怎么办。”
“牛逼大发了,你老子什么时候输过!”
“多了去了,最近一次就是今年夏天!”陆谦一顿脚步,但还是被无良老爹硬拉出了院子,“你赌我中考分数不够槐林高中的录取线,结果你输了,你说要给我五百块零花钱,可是直到你走,我鸡毛都没看见一根!”
“有么?你别诓我啊,你老子我记性很好的。”陆闯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干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