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槐林高中中心转盘旁的公告栏前围满了学生,交头接耳人声鼎沸,四面八方还有闻讯赶来的学生向这里汇聚。
一张“高一学生陆谦目无校纪”的通报批评,贴在展示窗内,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跟飞云会相关的处罚。
这看似沉重,却没有一点实际意义的处罚结果,昭示了官匪双方博弈的最终结果。
那是上任以后接连展现铁腕手段的校长,那是两大势力平分秋色格局的缔造者,那是让全校师生都噤若寒蝉的存在,结果在跟飞云会这个新兴势力的碰撞中,选择了退步!
全校师生为之骇然!
跟这超出所有人预料的重磅消息相比,另一张整改食堂的通知,显得那么无足轻重。
截至礼拜六上午,飞云会成员人数暴涨到166人,这还是经过筛选后的结果,被陆谦一再点名重点照顾的潮流社也人去楼空,名存实亡之下,对飞云会再也造不成任何威胁。
短短一周时间,飞云会登上了槐林高中的地下王座,这是名震槐林的十三英都没能完成的壮举,而一段不朽的传奇,才刚刚拉开帷幕。
————
礼拜六中午,陆谦刚进家门就闻到阵阵香味从厨房里飘出,这让他心中升起洋洋暖意。
家,不单单是房子,更有房子里沁到骨子里的温馨。
“赶紧收拾收拾,准备吃饭了。”叶婉抑扬顿挫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即便在槐林生活了近二十年,她的口音依旧难改岭南话音调多变的特点。
一路从学校跑回家,陆谦一身的风尘和汗水,连洗漱都顾不上,直接一颠一颠的溜进厨房,他瞅了瞅锅里的菜,惊喜道:“妈你太好了,是我最爱吃的萝卜红烧鱼,我先尝尝萝卜熟没熟。”
“小馋猫,看你满头大汗的,赶紧去洗洗。”叶婉轻轻打掉陆谦伸进锅里的手,理了理额头几缕凌乱的发丝,心疼道:“是不是学校的伙食不好,看你都瘦了。”
“没,伙食很好。”陆谦拧开水龙头随便扑腾了两下,转身紧盯着锅里,垂涎欲滴道,“妈,你就让我吃一块呗,好久没吃萝卜红烧鱼了。”
“别闹,马上就好了,要是饿了就先吃个水果垫垫肚子。”
萝卜红烧鱼,大煮干丝,番茄炒蛋,清炒苦瓜,还有一盆紫菜虾皮汤,家常却不失心灵手巧的精致,颜色搭配上也格外的相映成趣。看着母亲精心烹调的菜肴,闻着熟悉的香味,陆谦不禁食指大动。
“来,这是你最喜欢的,多吃点。”叶婉挑了块鱼鳍旁的肉夹进儿子的碗里。
陆谦夹起鱼肉,连着一大口饭刨进嘴里,把母亲爱吃的苦瓜往对面推了推,含糊不清道:“嗯嗯,妈你也吃。”
叶婉抿嘴笑了笑,没有颠倒众生,却别有一番恬静,随即一小口一小口的对付小半碗米饭。
她不温不火给人感觉像是在钓鱼,更像是进行一场攻坚战的细嚼慢咽,让陆谦想起了黄蕾,不过小丫头的吃相绝对没有母亲典雅,更没有母亲流于溢表的赏心悦目。
一直以来,陆谦很纳闷同样身为女人的叶婉,为什么跟一般的家庭主妇不同,好比双飞兄弟的母亲。
虽然观家两位婶婶貌相上更漂亮一些,穿戴也比素来简洁的母亲华丽,但总感觉她们华而不实徒有其表,如果年龄相差不多的三人站在一起,观家的两位婶婶无疑更吸引人的眼球,但绝对没有母亲耐看。
陆谦有一种朦胧的感觉,叶婉的美并不是出于虚华的样貌,而是从骨子里溢出来的美,可以让人忽视长相却又记忆深刻,很矛盾也很模糊,像棱角分明深入人心的木刻画,又像烟雨朦胧的江南风光,是因为叶婉没事就会搬着几本大部头精研详读的原因么?
那些塞满了一整个书架的经史佛道典籍,类似《廿四史》、《道藏》、《易经》的大部头,是他沾了就会头疼的玩意,一点也没有宋词来得通俗易懂。
“不安心吃饭想什么呢!”叶婉轻轻地敲了敲桌面,云淡风轻的仿佛是怕惊动了什么,“几天不在家就忘了妈妈的话了?”
“没,没,食不言寝不语。”陆谦急忙低头猛刨饭。
叶婉从没有动手打过儿子,甚至没有对陆谦声色俱厉过,但陆谦怕叶婉却更胜于父亲陆闯,很莫名的感觉,或许是潜意识的认为,让温婉娴静的叶婉生气或者皱眉,是天底下最大的罪过吧!
儿子的乖巧让叶婉轻轻一笑,很自然的伸手掩住了嘴巴,浑然天成,没有一点扭捏造作的作秀嫌疑,似乎生儿育子了近二十年,依旧没有被柴米油盐浸濡出一丝烟火气。
“慢点,别噎着,你爸不在家又没人和你抢。”叶婉轻声道。
陆谦一愣,心中有了愤懑和凄然。
年复一年的饱尝思念,独守孤子却无怨无悔,该要怎样一个女人才能肩负起?陆谦心中凄苦。
饭后,按以往没有言明却默契的分工,陆谦独自收拾餐具。
叶婉一如一个普通的母亲,疼爱儿子,但从不娇惯,陆谦做对了不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