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刀意扑面而来,随风而至又令人不寒而栗,这是一种屠杀过成千上万条生命才可以凝练出的刀意。
屠夫面前的这座酒楼,并没有在他的刀意之下支撑许久,相反,酒楼就像一张纸,让杀猪刀轻易的斩碎。
无数的碎片飘飞,看着这景象,仿佛是漫天的雨,密集而至。
哭喊声,挣扎声,谩骂声......从食客的口中响起,侥幸生存下来的人,不止是破口大骂,更多的还是恐惧。
因为屠夫在这条街道上卖猪肉不知道有多少年,周围的街坊领居从来没有看到他杀过人。
可是,刚才的那一把杀猪刀,确确实实的把酒楼斩碎,这一刀之下,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周围的人,恐惧的眼神望着一下子变得陌生的屠夫,眼睛里满是惊悸之色。
这里的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叶南的身子从恐怖的刀意之中,凭借着铁剑的锋利,硬生生的破开一条缝隙,然后挤了出来。
他的身上出现了一道伤口,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但是,他的身子挺直,就像一把利剑,立在街道上,在他身后,就是一片废墟。
“好刀,好精准。”叶南看了看一身油渍的屠夫,还有他手中的杀猪刀,平静地说道。
此时,周围的人已经匆匆散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除了一些有心人,并没有什么不知死活的家伙。
屠夫闻言,咧嘴笑了起来,就好像是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古人,事实上他并没有几个故人,因为能够被他承认的故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几个。
“你的剑好,身法好,果真是盘惊云的好徒弟,比何惜白强上了太多。”
屠夫握了握手中的杀猪刀,似乎有些紧张的说到,但是从他的语气中,却隐约的透露出一丝荒凉的味道。
这种荒凉,是一种极为特殊的孤独感,就像是跋山涉水,走过千万里路的苦行僧。
“其实你想的不错,我之前曾经就是苦行僧,并且是在云间寺修行。”他一眼就看穿了叶南心中所想,于是带着一丝缅怀之意说道。
叶南微微一惊,想不到这位屠夫竟然能够看透自己心里想的什么,难道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读心术不成?
但是,从屠夫的话中不难看出,他曾经是一位修行在云间寺的僧人。
要知道云间寺在大陆极其有名,这座师院是佛祖正统南佛寺,在人世间的代言之处。
一位修行在云间寺的高僧,怎么会沦落在大街上卖猪肉?要知道佛教有规定,出家人不得杀生,更别说卖了几十年的猪肉。
叶南说道:“难道佛祖不会怪罪下来?”
屠夫嘿嘿几声冷笑,听的人心里直发毛,他的声音有些扭曲,变得阴阳怪气,“佛祖?嘿嘿,如果他能够怪罪下来,他在天元山上与易水寒打斗时,早就怪罪下来,现在他躲在天上不敢再出来,我还用惧怕什么?”
叶南有些无语,忽然间,他的胸口涌出一股热流,于是他深吸一口气,把那口想要涌出的鲜血咽了回去。
屠夫的目光何其老辣?一眼就看到了叶南身上的伤极重。
他的声音悠悠的说道:“你历经了十七场暗杀,如果算上刚才我的那一刀,就是十八场暗杀,看得出来,你的内伤和外伤极重,你何不认个错?或许他可以放过你一马。”
刚才的一刀,他自然没有尽全力,甚至半成功力也没有,不过以叶南此时的状态,能够破开他的刀意,从而化险为夷,这令他有些另眼相待。
“曹冲向你承诺,只要你能够杀的了我,或者能够让我向他当众道歉,他就可以让你走出这座城?”叶南轻轻地说道。
屠夫,还有一把杀猪刀,隐藏着如此深的实力,之前还是云间寺的僧人。
这样的人只有一个,就是三十年前,被盘惊云打得几乎残废,逼的对方不得不龟缩在汉延城的枯荣。
枯荣,与当代南佛寺主持同辈份之人,包括如今的云间寺主持,他们都是平辈。
这座城,自然就是汉延城。
“我在这座城龟缩了三十年,从一个佛祖的虔诚信仰者,变成了一个为了生计不得不上大街卖猪肉的屠夫,你说我想不想出去?杀了你,曹冲承诺让我回到故土,遗憾的是你作为盘惊云的徒弟,修行境界太低,我连杀你的兴趣都没有,所以,你还是道歉吧。”
枯荣从摊位旁走了出来,用手在头上胡乱一抓,露出一个光头来,上面还隐约可见九个香疤。
一个和尚,拿着一把杀猪刀,站在叶南面前,这看上去不禁有些可笑和滑稽。
叶南却并不觉得可笑,也不觉得滑稽,因为枯荣的实力太强悍,再加上此人身上带有浓郁的杀伐之气,使得他极为难对付。
“我没有错,怎么出来道歉?如果他真的承诺你,只要杀了我可以让你走出汉延城,那么你还犹豫什么?”叶南淡淡地说道。
枯荣想不到叶南会说出这句话,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