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登云的这句话,落在叶南耳朵里,实在是有些诧异,他真的想不起来,何时曾学过步登云的一剑。
但是,步登云岂会给叶南辩解澄清的机会?他接着淡淡一笑,说道:“如果你杀不了叶南,那么也就无法杀我,大唐帝国的将军,难到真的只是为了一纸军令,从而千里迢迢来杀我?”
他的话,就像飘散在黑夜中的浓雾,有些变幻莫测和虚无缥缈,明明知道是什么意思,却又很难理解。
白云起的剑眉微微挑起,就像欲要脱鞘而出的宝剑,他微微一抖身躯,盔甲响起沉重的响声。
他微微抬起了手,铁枪从草地上抽出,枪尾还沾带着泥土,望了一眼远处的贺兰山,说道:“你是东吴国的剑道脊梁,你不死,东吴的剑道就不会死,这句话的意思你应该明白。”
把步登云称之为东吴国的剑道脊梁,或者是剑首,这并不为过,因为他正是最近百年以来,整个东吴地域最为杰出的剑道天才。
不管是剑道修为,还是剑道上的造诣,整个天下间,他都可排进前五。
他对于巫山剑场乃至东吴国的意义,绝非是一位强者那么简单,即便是巫山剑场的掌教,恐怕也不敢与他多做比较。
叶南听着距离极近,修行境界高深的两位强者对话,重生以来一直渐趋沉稳的剑心,开始有慢慢活跃的迹象。
剑道脊梁!
这是一个何其荣耀而有意义的称呼,即便是处于对立面,白云起依然推崇步登云。
但是,他越是推崇步登云,那么步登云越危险,因为他更想要杀步登云。
可以想象,只要杀了步登云,甚至连带着杀了叶南,那么对于大唐的顶层权贵来说,绝对是一件益事。
那么,白云起大将军距离封侯的那半步,也将会轻易的跨过去。
七年前,荧惑一事,白云起奉命坑杀了不下于十万人,从那以后,他的仕途开始停滞不前。
大将军的位置一坐就是多年,其他的后来者,不管怎么样,已有六人先后封侯。
白云起如何不急?
即便是他不急,合妃如何不急?自己的儿子要夺嫡,身边没有一位强大的助手怎么行?
所以,白云起封侯,在合妃眼中,是大势所趋,乃是必然之事。
只要今日杀了步登云,那么日后想要封候,那就无比的简单。
叶南心中也明白白云起的打算,今夜只有白云起孤身一人前来,那么在黑夜的掩护之下,足以发生许多意料之外的事情。
比如,为了报仇,叶南可能会出动压箱底的手段,以隐藏在铁剑内的剑意,出其不意的杀了或者重创白云起。
步登云聆听着风声,仔细感受着远处飞雪落地的轻柔之声,还有远处寒风刮过树梢的呜咽声。
忽然,他仿佛又听到了其他的什么声音,于是轻轻一笑,说道:“白云起,你知道的,今夜你杀不了我。”
他很自信,油然而生出一股理所应当之意,就好像他说白云起杀不了自己,那么白云起肯定杀不了自己。
白云起轻喔一声,眼中骤然射出强烈的寒光,凛冽的气势呼之欲出,他声音微冷的说道:“不知道叶南向你学了哪儿一剑?我倒是可以领教一下。”
他冷眼看向叶南,一股真实的杀意从身体内涌出,为了杀步登云,面对着同属一国,并且还是西山剑窟弟子的叶南,他起了杀心。
他不但要杀步登云,还要杀叶南,甚至杀叶南还要在步登云之前。
他懒得计较步登云说过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他只当做是真的,如此一来,杀叶南也顺手捎带而已。
那股真实的杀意,从一出现,叶南就感觉到了,他没有辩解,因为他懒于辩解。
无论他如何辩解,白云起都会找借口一起杀了叶南。
这是百分百将要发生的事实,既然如此,叶南还有何意义辩解?
不管叶南有没有学步登云的那一剑,这都无关紧要,紧要的事杀了白云起,或者是把他打退。
步登云也正是看准了叶南和白云起的性格,也算准了西山剑窟与大唐朝廷之间的恩怨纠葛,故意如此挑拨离间。
这一出挑拨离间,用的很粗糙,很烂,有很多的漏洞,但是当事人之间都没有去说破。
从贺兰山方向传来的风声已然很急,白云起不能够等得太久,所以他的铁枪微微一挑,一股真气波动起来。
“叶南学的你哪一剑?”
白云起的嘴唇有些干裂,声音略带着沙哑,他再一次问道。
黑暗中很沉默,叶南也很沉默,他只是抽出铁剑,横剑在胸,一道强烈的守意浑然天成,身上没有一处破绽。
“心剑。”
步登云从口中吐出两个字,然后抬起头,眼睛撇过始终未散的浓雾,最后落在叶南身上。
“他的心如剑,他是一名真正的剑道修行者,因为他有无比坚韧的剑心。”
说出这句话,声音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