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桐刚来的时候,很害羞,也不怎么说话,而且什么也不懂。但是她很勤奋,很谦虚地问我这个该怎么做,那个该怎么办?
我们很快就熟悉了,她的微笑总是暖暖的,照得人心里都亮堂堂的。她是那么真诚的一个人,那么的真实。
她对每一位顾客都真心地笑脸相迎,除了一个人。而那个人来这儿,通常也不是为了买书,而是来看她。
夏桐总是极力地掩饰自己,以一种尽量平常的眼神去看那个人。可她不知道她的演技拙劣。而那个人也是。
我于是明白,夏桐爱那个人;而那个人,同样爱夏桐。
可是我不明白,夏桐身边分明有另外一个男生,而那个人,也有女朋友。
而我后来发现,夏桐之所以能在这儿工作,书店能扩大规模,是因为那个人给了店主很多钱,而夏桐却不知道。
夏桐毕业之后做了这儿的店主,我觉得很开心,真的。可是没过多久,她却走了。那天她对我说:段泽,你以后就是这儿的店主了。
我很惊讶:那你呢?
她却没有回答:谢谢你一直对我的照顾。
我慌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无力地微笑,摇了摇头。
我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笑容,无奈而无助。可我,怎么可能留得住她呢?
没想到两年之后,我竟然接到路子琛的电话,他的声音异常的嘶哑,他说: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再见夏桐的时候,她已经不是她了。
她还是那么的美丽,她笑起来还是那么的温暖。可是,她感觉不到我了。
那个人死后,世界于她,只不过是一座废弃的空城。或者,她的世界,已经不存在了。
夏桐听不见了,也说不出话了。医生说,那是因为她不想和这个世界交流了。
为了她,我竟然学会了唇语,虽然很多时候都用不着。
夏桐从此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是在提到子琛或许凡的时候,她才会突然清醒过来。
那天,夏桐突然对我说:我想去见子琛!
子琛看到夏桐的时候,明显的愣了一下。眼睛里随即闪现了泪花,欣喜、激动、怜惜、心疼……
夏桐轻轻地问:子琛,你还好吗?
子琛含着泪光点点头:我很好。
夏桐却哭了:你胡说,你一个人怎么可能好呢?苏韵以前就说过……打架不好……现在才知道……子琛……打架真的不好……不好……
子琛强忍着悲痛,伸出手替她擦去泪水:桐桐,别难过。我这不是一时冲动,是认真考虑好了的。我不后悔。桐桐,以前每次打架,都有兄弟并肩作战,这次却是我一个人,为了他们。桐桐,我以后不会再打架了,不会再打架了。他们都不在……为谁打架呢?
夏桐握着他的手,把脸贴在他的手心,呜呜地哭得更厉害了:子琛,我好想你呀!
子琛的泪终于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我也想你啊,桐桐……桐桐,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每个星期天,夏桐都回去探望子琛和许凡。
她总是握着许凡的手,轻轻地跟他说话,一说就是一下午,然后放一封信在许凡床边的抽屉里。
她每次都会给子琛带去几本书和几封信,她写的信。她总是要在走的时候,拥抱子琛一下。
可她从来不去欧阳昊的墓地。
那个女孩,叫沈曼,我见过的,以前跟着欧阳昊来过。那时我不喜欢她,因为她总是那么的盛气凌人。
可这次,她变了,变得平和了。她总是不言不语地悉心为夏桐打点好一切。
她的话挺少的,但是她却经常和夏桐说话,虽然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但她也不介意,或许她本来就是在跟自己说。
她从来不去医院,也不去监狱。她说她还没有准备好,等以后准备好了,她自然会来看他们。
夏桐离去之后,沈曼说要带夏桐和欧阳的宝宝们去欧阳的父母那儿。
她走的时候,带走了店里的一本书,说是宝宝们的出生礼物!
按照子琛的意思,夏桐永远地沉睡在了他家的农场上,那间白色房子前面的小草坡上。在那里,我烧掉了夏桐每天都会看的那些信,那是属于他和她的秘密。
而那些记录她成长点滴的光盘,我把它们放在了白色房子的卧室里。
在那个白色房子里,我看见他和她,他搂着她,温存如夕辉;她偎着他,明媚如朝阳……
送沈曼和宝宝去机场的那天正好是星期天,我独自去见了路子琛。
他早已得知消息了。他看上去憔悴得厉害,眼睛都深深地凹陷了下去。我把宝宝的照片递给他,说:这是欧阳许路,这是欧阳夏。
我曾提议说带宝宝来看看他,却被他拒绝了。他说:监狱这种地方,不能让宝宝进来。
我想起欧阳的父母在电话里面说的话,便说:欧阳伯伯说了,这对孪生兄妹还等着你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