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转头看见他们俩这样站着,都有些奇快。许凡也意识到了,于是对苏韵说,“想跳支舞吗?”苏韵努力地眨了几下眼,让眼睛里的雾气快点消散。
然后,她望着许凡,点点头。
许凡于是牵着苏韵下了舞池。
一些人于是就迷惑了,以前欧阳和沈曼在一起,许凡和夏桐,苏韵和江涵水。怎么现在江涵水和沈曼成一对儿了,而且看样子,欧阳和夏桐肯定也是在一起了,那许凡和苏韵呢,他们又是怎么回事儿。
我不知道沈曼是否听到了这些话,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她看见了许凡和苏韵在一起跳舞,那个从来不会主动邀请别的女生跳舞的许凡,那个看上去比江涵水潇洒典雅气宇轩昂几百倍的许凡。
我还可以肯定的是,沈曼乌黑的大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不甘与愤怒,只是表面上还要维持着她优雅的形象,一定很受煎熬吧!
一曲完毕,江涵水和沈曼坐到了离我们不远的沙发上,两人亲热的程度简直可以用露骨来形容。
我担心地看了看苏韵,她此刻看上去却异常的平静,平静得让我有些担心。我说,“要不咱们先走吧!”苏韵微微一笑,却带有诡异又安然的神色,“不用了,躲不掉的。”
我便不再多话。从刚开始进来到现在,江涵水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苏韵一眼。世上真有如此薄情寡幸之人,他哪里知道,他这样也是侮辱了自己的一段付出啊!
过了没多久,许凡和子琛都觉得没意思,说还不如早点离开去农场玩。许凡对苏韵说,“苏韵,你和我们一起去吧!桐桐挺想你的!”
苏韵自顾自地说,“是啊!好想去看一看欧阳和桐桐,我也挺想他们的,只是,没时间了。”语气空虚飘渺得如梦呓一般。
许凡不太懂她的意思,有些担忧地看着她,说,“苏韵,其实……”
苏韵却猛地抬起头,眼神清澈地望着许凡,凄美决绝地微笑,“许凡,谢谢你!”
许凡怔住了。
苏韵微笑着看了他好一会儿,起身独自离去了。
我想苏韵的那句谢谢是说刚才许凡请她跳舞的事。可后来,我才意识到,那句谢谢切断了她的一切情感。
许凡仍旧怔怔地坐在那里,他的眉心越来越紧,突然,一种极度的惊恐在他脸上绽开。他倏地站起来。
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与此同时的那一刹那,
我突然听到了一声悲凉而凄厉的呼喊,仿佛蕴含着一生的力量:
“江涵水,我爱你!”
许凡和子琛疯了一般地冲过去,我站起来的同时慌忙转过头,却又瘫软在沙发上。
那个断了翅膀的蝴蝶,凄美的身影……
屋子里的灯光亮了,是欧阳来开的门。
他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咕哝,“自己找地方睡吧!”说着,他就往回走。
许凡叫了声昊。声音低沉而嘶哑。
欧阳停了,转过头来,微眯着眼看着我们,睡意全无。
大家坐在客厅里,刚开始都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欧阳起身过去,轻轻地关上了卧室的门。
在那一闪而过的缝隙里,我看见薄薄的月光下,夏桐像小孩一样蜷在柔软宽松的大白床上,安详而恬静。
欧阳坐下来,望着子琛。好久,子琛才说,“苏韵死了。”语速很快,声音很轻,却不停地在客厅里回响。
欧阳陡然睁大眼睛,疑惑、不信、茫然、伤感、悲痛混杂在一起,他的眼睛看上去更加黑暗了。
欧阳紧紧地皱着眉头,艰难地问,“怎么会这样的?”
子琛简略地把大致经过说了一遍。
欧阳低着头,说,“先别告诉桐桐。”
子琛亦下意识地抬头向卧室望过去,却楞住了。顺着子琛的目光望过去,穿着白色睡袍的夏桐站在卧室门口,委屈地嘟着嘴,噙着眼泪……
葬礼上,出乎意料的是,江涵水也去了,一个人。
他落寞了很多,看上去很悲伤的样子,憔悴得让人心痛。
苏韵的妈妈一见江涵水,就扑上去,狠命撕扯着他,“是你害死了我女儿……你以前是怎么向我保证的,你说你会好好照顾她的……你把我女儿还给我,还给我……”
江涵水含着泪,一声不吭,任由苏妈妈不停地打自己。
苏韵的妈妈终于放开他,跪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不怪你,……不怪你呀!……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啊!……韵儿,妈妈一开始就不该让你读书,……留在山村里好好嫁个人过一辈子……不该让你到城里来的……不该来呀……连命都没有了,要读书干什么……”
一个苏韵的亲戚走到江涵水身边,强忍着愤慨说,小伙子,你还是走吧!
江涵水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深深地像苏妈妈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
我看见江涵水的泪落下来了。他是后悔了吗,伤心了吗,怀恋了吗,望着他离去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