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慢慢坐了起来,微微咳嗽了一声。
夏桐转过头看着他,温温地笑,“欧阳哥哥,我们搬到子琛家的农场去住,你说好不好?”
欧阳垂下眼,无力地说,桐桐,你不需要这样做的。
夏桐脸上的笑容就瞬间凝滞了。
欧阳看了她一眼,然后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去。
就在欧阳要站起身的那刻,夏桐突然越过宽大的床去,从后面紧紧搂住了欧阳。她不顾一切的呼喊似乎还在屋子里荡漾:
“我喜欢欧阳哥哥!我想永远和欧阳哥哥在一起!”
于是,时间就在那一刻凝固了。
上午灿烂的阳光中,夏桐泪流满面地抱着欧阳,欧阳背脊挺直地坐在床边,缓缓地握住了夏桐的手。
后来,欧阳和夏桐搬去了子琛家的农场。
那时,隔毕业离校也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欧阳子琛和许凡都早已找到了工作,而夏桐决定继续在那个书店上班,书店由于业务扩展,接连开了几家分店。夏桐做了原来那家的店长。
当时,子琛说,“学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工作时却不怎么用得上,真是遗憾呀!”
最后在学校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不紧不慢地过去。
我一直没再在学校里见到沈曼,只到有一天,班上一些同学聚在一起时。沈曼突然走进了教室,直接走到夏桐旁边坐下,低声说着什么,好像说要见欧阳一面之类的,说什么夏桐从中捣乱,只要她见到欧阳一面欧阳就绝不会再离开她之类的。
夏桐垂着眼,一声不吭。
这时,旁边的苏韵终于忍不住把书往桌上一拍,啪地站起来。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惊讶地望着她。
苏韵冲沈曼喊道,“沈曼,你还要不要脸的?”
沈曼的脸立刻红得像火一样,但她却平静地很,直直地坐在那里。好一会儿,她站起来,冷冷地看了苏韵一眼,才迅速地走出去了。
星期天的下午,我和子琛许凡一起去农场看望欧阳他们。
六月下午的阳光温暖而不热烈,灿烂而不刺眼,照得人的心里像铺上了一层绒绒的波斯地毯。大片大片的草地,稻浪起伏的田野,成块成块的花田,在阳光下似乎在对你微笑似的,心情顿时干干净净的,开朗起来。
车到一处白色房子前停了下来,子琛望着紧闭的门,说,他们可能出去玩去了,我们等一会儿吧!
我随意打量了一下四周。房子后面是一大片油菜花地,错过了花开的季节,现在已是绿油油的海洋。房子对面是个小山坡,翠绿的草地上,淡黄的蒲公英在风中轻轻摇曳,有一些已经展出了淡白的绒毛。
房子前面是一条不太宽的路,我们刚才来的那段路周围只有矮矮的花丛,而另一段路的两边却是茂密的法国梧桐,稀疏的阳光从树叶的空隙间洒下来,无数道细细的金色光线交织在一起,汇集到泥土地面上有了星星点点的光斑。
漂浮的细小尘埃在光线中飞舞,朦朦胧胧的,一个亦真亦幻的梦境。
渐渐的,一个细细的影子出现在那些密密麻麻的光线里,清脆欢快的自行车铃声“叮铃铃”地传来。
欧阳载着夏桐向我们过来了。
夏桐搂着欧阳的脖子,站在单车后面。欧阳身着一件白色的松松垮垮的衬衫,白色的长裤,衣角在风中恣意地飘舞。而夏桐一袭白色及膝连衣裙,她的长发随着裙角自由飞翔。
单车前面的篮子里还趴着一直毛茸茸的白色小狗,它缩在里面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
光与影在他们的笑脸上,手臂上,衣服上飞快地划过。
夏桐看见了我们,对我们招了招手,然后低头在欧阳耳边说了句什么,欧阳脸上的笑容于是更加温暖。
欧阳还没把车停稳,夏桐就从后面跳了下来。
子琛看着欧阳,颇带挑衅意味地说,“你小子过得不错嘛!”
欧阳边把车放好,边说,“托您的福,好得很。”
子琛一下子堵得难受,他朝车娄里那只小白狗努努嘴,“你儿子?”
欧阳笑笑,把小白狗抱起来,夸张地把它湿湿的鼻子亲了一口,说,“你哥。”
子琛的脸立马就黑了,但苦于是自己先挑起的,又不好发作。
夏桐把小狗接过来,温柔地摸了摸它,对许凡和子琛说,“这是送你们的礼物。”
许凡看了它一眼,它的黑眼睛正滴溜溜地注视着子琛,许凡说,“它都看着子琛呢!给子琛吧!”
子琛做出一副谦谦君子样,“哪有看着我?我又不认识它。”
许凡惊讶地说,“你怎麽可能不认识自己的哥哥呢!”
子琛终于爆发了,他说,“许凡你今天死了。”
说着,两人追打着跑进屋去了。
夏桐调皮地吐吐舌头,“因为没钱买礼物,所以耍了个小花招。”
我笑:“没钱是假,耍花招倒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