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亦曦也是心下一怒,可是怒过之后,就只余酸涩,体制如此,内院之中,不说大夫人一手遮天,也差不了多少,再加秦家上面又只有老太爷,没有老太太,就算是她想伸冤,也无处可投啊,总不能让老太爷去管儿媳妇吧,传出去都要被人笑死了。
昨天傍晚还是阴云密布,今儿一早却是朝霞东升,原本以为一场好雨,却生生的被刮的变了模样,春雨贵如油,想来也就如此。
原本秦亦曦还想着若是下雨,那位九王爷应该就不会光临了吧,到没想到,上天这般成全秦家。
一大早上,方氏就打发了连儿过来,通知秦亦曦和秦亦悠今儿不必过去请安了,三餐便在自己院子里用就好,别随意走动。
秦亦悠满脸怨憎的坐到了秦亦曦的屋子里,哼道:“太太真是偏心。”
微顿了一下,秦亦悠眨着眼睛看着一脸无动于衷的秦亦曦说道:“二姐姐怕是不知道吧,听说昨天太太可是连夜让人给大姐姐赶制了一套新衣出来,而且辛嬷嬷还亲自去了祥凤斋给大姑娘挑了两套首饰,还有二房的三姐姐,二夫人直接在西祠胡同的精工坊给三姐姐定了两套新衣,还是连夜赶出来的,想必这会儿精工坊的绣娘已经上门了。”
秦亦悠的消息总是比秦亦曦来的多些,秦亦曦一脸不解道:“那精工坊的东西比咱们自己做出来的还要好?”
秦亦悠看着秦亦曦的眼神,就像是城里人看着乡下土包子的样子,分别带着鄙夷,又像是在显摆自己多么与重不同一般的解释,道:“二姐姐以为那精工坊是什么地方,那西祠胡同又是什么地方,别的且不说,咱们府里可是连个正经的针线房都没有,衣服大多是各院子的丫头、婆子帮着做的,要么就临时雇些针线婆子,做完了活计就谴散了,这样的人绣工自是参差不齐,哪里像人家精工坊,那可是曾在宫里正经呆过的绣娘,因着到了岁数,或是别的原因,从宫里出来的,精工坊的名声,别说是在咱们洛城,就是别的地方,也是叫的响的,而且精工坊出来的衣服,重来都是一式一样,从不曾重样,听说精工坊画图的女师傅,以前可是专门给皇子、公主裁衣裳样式的。”
说到这,秦亦悠眼睛里绽放出坚定的光芒,握着拳头道:“这辈子,我必是要穿上精工坊做出来的衣服。”
秦亦曦余光扫过,看得出来,秦亦悠的那种绝决,并不是因为那些衣服,而是那些衣服所代表的身份。
相比于这处小院落的不被人关注,秦家正堂敛韬阁的气氛却可以用屏气敛息来形容。
坐于正首的男子,九王爷东方未凌,一双修长精致的双手正闲闲的把玩着手中的红釉粉彩盖碗,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只这一份傲视天地的强势便足以让秦家男人颤颤惊惊的立于堂下而未敢发出吱言片语。
相比于九王爷的桀骜不驯,到是手执拂尘立于九王爷一侧的皇宫总管大太监路公公带着一股子和气劲。
“秦老太爷,要是小的没看错,那对红釉梅瓶可是先皇御赐之物?”
秦老太爷带着秦大老爷、秦二老爷、秦三老爷迎了这位九王爷进府,到现在,一直是忐忑不安,脸上的肌肉也绷得紧紧的,生怕有一星半点的错处让这位爷拿了去。
前些日子的事,秦家压根就没敢张扬,若不是皇上打发人来说九王爷要来府里赏花,秦家压根也不想着高攀上九王爷。
秦老太爷早就告老奉养了,只是多年为官,小心为上的原则还是时刻紧记着,即便这会砸下这么大个馅饼,秦老太爷也不敢期望过高。
小心的回道:“路公公好眼力,这对梅瓶正是老朽告老那年的中秋宴上,先皇赏赐的。”
路公公侧着身子笑着对九王爷道:“王爷瞧着这对梅瓶可是眼熟?”
九王爷略挑了挑眉梢,漫不经心的开口道:“想说什么?”
路公公笑的更加的开怀,道:“杂家若是没记错,这对梅瓶原该是一整套的红釉摆件,王爷初建府的时候,皇上把其余的几样都赏了王爷,那会儿杂家就记得,独缺了这么一对梅瓶呢。”
路公公的声音一顿,秦家众人的脸色全都黯然色变。
秦老太爷张了张嘴,又闭了回去,多说多错,总不能把先帝爷赏赐的东西送回给九王爷吧,那可是对先帝爷的大不敬,不用御使中丞,这样大的把柄就是九王爷想收拾秦家也是现成的理由啊。
秦大老爷小心的看了一眼九王爷的脸色,好在没什么变化,当然,他也不认为九王爷那张脸上能看出多余的表情来,压制着扑咚扑咚乱跳的心脏,秦大老爷又看向了一旁的路公公,眼带祈求之色。
“前日,王爷与皇上下过棋,杂家就记起了这事,到是与皇上当乐子说了一回,皇上就笑着感叹,说啊,这有些事,到是上天注定好的,该是你的,总也躲不掉呢。”
路公公对秦家众人的表情压根也没什么兴趣,这次来,他是奉了皇差,只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