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清澈而动听的歌声悠悠扬扬,仿佛触动了人心底最柔软的一根弦,道不尽的思念,缠绵不绝的悲哀。
歌声化身成为皎月,落在了每个人的枕畔,却唯她,无法安眠。
晨光微曦,楼嬛睡倒在窗畔边,任晓雾弥散在她愁思交织的眉眼盈盈处。
“这两年下来,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酒鬼了。”陆息缓步走来,两年间他的身量高了不少,原本精致秀气的五官也渐渐长开,多了几分男人的沉炼,一身适宜的黑袍衬得他犹如云间晓月,神清骨秀。他嗅着空气里飘来的淡淡梨花酒香,皱着俊眉问道,“昨晚你喝了多少一抔雪?”
楼嬛嘤咛了两声,似是极不喜欢人家的打扰,迷迷糊糊睁开眼,单手支着脑袋,刚睡醒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些嘶哑,“也就一壶而已。”
陆息的脸黑了黑,虽对她漫不经心的态度而感觉心疼,然而,出口的话语却是充满因她不爱惜自己的恼怒,“常人喝上一抔雪一小杯都要醉上大半月,你竟然喝了整整一壶,怎么不醉死你算了!”
听到此言,楼嬛朦胧的眼眸忽然亮了亮,却又迅速黯淡下去,望着窗外的清风晓露,犹带几分醉意的声音低谙,讽刺道,“我倒是想醉死算了,可怎么也醉不死怎么办?”
乍一下听去她的话像是玩笑话,可只有陆息才知道,她根本就是认真的,离开了那个人,又失去了孩子,她就已经活得如履薄冰,支撑她活着的是报仇的信念,可自从一年前,南云的叶绍莹派来的人和她谈了一番后,她连恨都散了,如今活着的,只是混日的躯壳罢了。
“你为什么不回去?”陆息脱口而出,然而却马上后悔地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楼嬛讥笑一声,目光斜斜睨着,“昨日,也有人这么问过我,不过,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怎么答你们?”
一年前,叶绍莹彻底统治整顿了南云后,就派彩辉回了京,许是得知了他们之间的事,还特地让彩辉来未央楼跑了一趟。
彩辉是那个人手下的四公子之一,自己自然是将其拒之门外,没想到那是个不知变通的硬骨头,足足跪在未央楼门口三日,最后见他时的第一句话却是:公子已将属下给了绍莹公主,以后与七王府再无关系,此次来见未央楼主只是为了替公主带话。
当时自己真是想一巴掌拍死这个榆木脑袋,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早说,他要是跪出什么毛病叶绍莹还不得找自己算账!
真想不通,那个人精得跟狐狸似得,怎么会有这么实诚的手下。
不过后来她就后悔自己这一番定论了,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手下,那日彩辉具体和她讲了些什么她已记不清了,不过有一段话她却记得清清楚楚。
叶绍莹说,楼嬛,你太自私了,对祁穆太不公平,试想一下,若是那****让你杀掉杨纤宛,那这个男人才是真的不能要了,而你又岂会爱上一个忘恩负义的男人!
他可以不再顾念她,但却不能眼睁睁地看她失掉性命,尤其还是你对她下的手。
那一日,他也说过:嬛儿,我们明明如此相像,却总还有地方不同,那是因为我尝过,从云端跌入淤泥的滋味。
他是否指的也是这个意思。
但是,紫衣,东方泠,还有他们的孩子,都是因为杨纤宛死的,真的能够就这样放弃吗?
“姐姐,怎么哭了?”陆息看见楼嬛怔怔地落泪,出声喊道。
“没什么。”楼嬛被拉回思绪,伸手胡乱地抹了抹脸,对着陆息扯出一个笑容,“不说我了,你的功夫练得怎么样了?”
“绿萼师傅说我天资聪颖着呢,进步非常大,要不要试试?”陆息的目光亮晶晶的,一脸期待地看着楼嬛,虽然绿萼师傅说他已经很厉害了,一般人已经不是自己的对手,但具体如何还是不大清楚,姐姐的功夫在天下应该都是排的上名号的,与她一比就知道自己的程度到底如何了。
楼嬛站起身,毫不客气地用力一敲陆息的脑瓜子后径直拐出房间,清浅的声音悠悠然飘出,“先说好,我不会放水的,到时可别哭鼻子,说我欺负你!”
陆息提步赶上,不服气地喊道,“谁让你放水了,你要是敢放水我才饶不了你呢。”
然后,紧接着的事实马上就证明了他们的对话,楼嬛真的一点水也没放。
陆息气喘吁吁地倒在房间的一侧,感觉只有大口呼吸才能吸到一点点微薄的空气,眸光幽怨地看着对面气定神闲的气息丝毫不乱的黑心女人,自己拼尽全力却连她的九紫凤绫都未逼出,这个认知实在让他很有挫败感。
“顺便告诉你,我连凌波微步也没用上。”楼嬛见他一脸颓败,很好心地再加上了一句,果不其然,原本冷峻的表情更加黑。
“绿萼师傅骗我,还说一般人伤不了我!”陆息瘪瘪嘴,全然不是平日里少年老成的样子。
“绿萼也没欺你,以你现在的修为,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