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回璟园的路上时,楼嬛已觉得轻松许多,那些压在心上的大石头被搬走了一部分,不再那么压抑,刚回到门口,就见着茵茵站在那,焦急道,“小姐,怎么办,怎么办?七小姐带着六小姐来了,要不,你还是先别进去吧。”
楼嬛斜睨着茵茵,好笑道,“来了就来了,你急什么?”
茵茵拍了拍脑袋,忽然意识到如今的小姐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任人鱼肉的五小姐了,吐吐舌,“奴婢一下子忘了,小姐早已今非昔比了。”
话虽如此,楼嬛却还是觉得难受,她多年来的忍让造成了茵茵骨子里的唯诺,在看到楼思盈的时候会下意识地感到害怕,拍拍茵茵的手,温婉而坚定,“茵茵,以后你无需再怕任何人,知道吗?”
茵茵绽开笑颜,点头道,“有小姐在,茵茵谁都不怕。”
“好了,进去吧,别让两位妹妹久候了。”楼嬛淡淡一笑,然而走过茵茵的时候,笑容枯萎,几不可微地摇头,看来,还是要为茵茵找个好人家才是。
璟园的景色素来都是不奢华却精致,不华贵却飘逸,透着一股子舒适清爽的灵秀,尤其是到了冬天,满园梅花开放,十里香雪海,是为奇景,如今少数梅花开放枝头,奚落的花骨朵,也别有一番清新的味道。
楼嬛踏着微步,其实她早就看见站在梅树下的两人,正值花样的年纪,站在花景下的姣好面容,或嗔或笑,好不美丽。
楼思盈一身杏黄绣红海棠祥云缂丝襦裙,头上簪着几支名贵的珠钗步摇,都恰到好处的彰显了她嫡女的派头,宛若芙蓉的脸蛋满是倨傲。相较于她的富丽,楼嬛倒是觉得她身旁的楼雅更让人眼前一亮,一袭水绿色纹银丝茉莉花的长衫,乌黑如墨的长发用一支与衣服颜色一致的玉兰翡翠簪子别住,五官晶莹秀气,我见犹怜。
说实在的,楼嬛对这个六妹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她与五夫人一般,都是内敛安分的主,若非楼雅已到了婚配的年纪,五夫人也不会找上自己吧。
“五姐可算是回来了,也不知这璟园是什么待客之道,我与六姐来也不让人带我们入屋,却偏生地让我们站在这挨冻。”楼思盈一见到楼嬛走近就不冷不热地嘲讽道,其实,她老远就看见她了,虽然自己不愿承认,可在初看到她的那一刻还是被吸引了,姿容如玉,风华绝代。
“七小姐,明明是您自己说要……”茵茵不忿地辩解,然而在楼思盈狠狠一瞪之下,畏缩着不敢继续说话。
楼嬛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微微冷笑,“璟园景色美丽,七妹妹想待在这看风景也是人之常情,何况,如今我已嫁做人妇,这里屋自然也不是两位未出阁的妹妹可以乱闯的,免得撞见什么不该看的,平白坏了名声。”
“你!”楼思盈脸上一红,气急败坏地争辩,“难怪帝都里的人都传你是妖女,这样的话说出口来也不觉得害臊!”
“七妹妹!”楼雅尴尬的拉了拉楼思盈的衣袖,开口解释,“五姐姐,七妹只是一时心急才口不择言,你别放在心里,我们今日是来瞧瞧姐姐的病好了没的。”
楼嬛冷眼睨着楼思盈,唇畔微弯,寒意倾泻,满是讽刺,“六妹无需为七妹遮掩,刚才七妹说了什么,我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怕只怕,有人说了不敢认。”
话虽如此,但楼思盈的话让楼嬛明白了一件事,她在帝都的传闻已然是天下皆知的事,而自己能安稳待在花都,待在楼府,没听到一丝一毫的闲言碎语,并非是大家不知情,而是爹为她一力承担起来了。
许是被楼嬛轻蔑的眼神瞧得不自在,楼思盈亦是按捺不住火气,狠狠的甩开了楼雅的手,颐指气使道,“是我说的又怎么样,你一个不入流的庶女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我呸,别以为你在帝都的那点破事儿这里的人都不知道,我告诉你,如果不是看在七王爷的面子上,你早就被拉去浸猪笼了!”
“七妹!”这一回楼雅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劝了,这个妹妹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如今的五姐岂是当初那个唯诺的人,若是因为楼思盈这番话她暴跳如雷也罢,可是她风淡云轻,仿若事不关己,这样的神态才真正让人觉得可怕。
“你拉我做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楼思盈对上楼嬛的眼神有一瞬的畏缩,甩甩头就大无畏地瞪了回去。
“骂完了?”楼嬛悠闲地拢了拢耳边的发丝,语气清然,只是原本似水的目光却突然尖锐如寒刃,扫过楼思盈,不急不慢道,“茵茵,去将大夫人请来,我要亲自问问大夫人,辱骂当朝王妃该当何罪?”
“我看谁敢去叫我娘亲,何况,我什么时候辱骂当朝王妃了,我骂的是你,你这个妖女!”
“呵,就算我真的是妖女,但只要七王爷一日未休我,我一日就是七王妃,就算王爷下一秒休了我,但在你骂我的那时候,我还是七王妃,六妹妹,你说可是这个理?”楼嬛倒是懒得与楼思盈争辩,与她置气也不值得,只不过,若不趁着这个时候好好治治,她以后还不知会掀起多大的风浪来。
“五姐姐,七妹妹她年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