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湖一游算是告一段落,虽然对他们来说是有惊无险,还多了一个强力帮手,但是外头却传出七王在镜湖被刺客所伤,抱恙府中,而刺客却搜查未果。
皇帝大怒,斥责了京兆尹的无能后,罢免他官职的同时,并将其收押大牢,而这京兆尹,正来自赵氏一族,且身份不低,是颇受赵后疼爱的侄子。
传闻赵后为这个侄子求情长跪于紫宸殿外,而皇帝却置之不理。
传闻有关赵氏一族的流言蜚语乍起,仗着国舅私收贿赂,结党营私,强占民宅土地等等丑闻不绝于耳。
又有传闻权势滔天的赵氏将倒,而凰女太子妃产痴儿并非是巫蛊作祟,而是上天不满太子,皇后和太子想要瞒天过海,因而栽赃四王夫妇,四王夫妇何其无辜……
外头闹得满城风雨,而七王府内却是一派祥和,其乐融融。
祁穆借着养伤之名免去了一切事务,每日在府里优哉游哉,好不惬意。
“外头都快闹翻天了,你倒还有心思在这画画。”楼嬛入了祁穆的书房,径自找了椅子坐下,支着腮瞧着正专心画画的某人,忍不住嫌弃道,“你把事情搅成了一锅粥,自己却在这隔岸观火,会不会太不人道了些。”
祁穆抬眸,几不可微地摇了摇头,一边继续作画一边兀自说道,“你又怎知事情是我搅乱的?”
他这话问得奇怪,楼嬛颦眉,似是懂了又似不解,凭着自己的理解猜测道,“不是你的话,难道是,四王夫妇?”
“我最多也就是推波助澜了一下。”祁穆轻轻一笑,搁下笔,道,“画好了,你要不要来看看。”
楼嬛正想说他所谓的推波助澜定是不小的手笔,话未出,却被他之后的言语所引,好奇地起身走近他身旁,疑惑道,“画什么这么神秘……”
话音未落,目光却为画中人所定格,藕花深处,叠碧如画,紫衣女子犹抱琵琶,淡风扫峨眉,眉眼如秋水,神韵脱俗,风致嫣然。
“忽然想起那****在镜湖弹琵琶的样子极美,就画下了,虽然不及你本身风华绝代,我却觉得神韵已有一二?”
“怎么会,你已画的很好。”
画中女子一颦一笑已具她的风范,这只有刻骨的相思凝于眉心,才能画得如此惟妙惟肖。
“你喜欢便好。”祁穆眸底有过淡淡的嘲,自己何时起,已将她看的如此之重,闭眼合眸之间,全是她的身影,挥之不去,敛去不安之色,继而道,“听闻你将紫衣派去九弟身边了。”
“嗯,九爷是聪明人,那日也瞧了我出手,再联想一下曾经,他该是能推出几分来,我让紫衣去也是以防万一,毕竟,九爷是赵后的亲骨肉。”关于这一点,也是楼嬛所不能确定的,祁洛与祁穆交好,可究竟他知不知道他所敬爱的七哥的野心,若他知道后,会选择自己的亲生母亲和哥哥,还是他。
“你做的没错。”复杂的神色,混杂在祁穆华丽而苍凉的笑容里,自从母后去世后,他的生活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心冷如斯,却对九弟特别不同,明明那是仇人的儿子。
可当他看到他洒脱不羁,晶莹如水的样子时却怎么也狠不下心,他只知道,九弟就像曾经的自己,若母后在世,自己恐怕也是如他一般成长。
或许,待他不同,只是想守住过往的自己,明明自己,已无可救药……
楼嬛望他眼眸深处涌动着的凉薄,冷得彻骨,却又带着几缕空灵晶映之气,这样的纯净孤独与茫然无助,让人不忍卒看,伸手抱住他,固执地想要去温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