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齐了?”殿上前方站着的明黄色身影,沉重的声音缓缓响起。
“是,父皇,都到齐了。”回答的是距离昭帝最近的祁胤,他的身边还站着东宫的一众侧妃侍妾,却独独不见太子妃杨纤宛。
“今天把你们都叫来,是要对你们说一件事,太子妃在三更天时诞下一名男婴。”
听到昭帝的话,楼嬛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太子妃的胎出了事,她一直以为是杨纤宛的孩子出了意外,既然生了一个皇孙,那又为何要召集他们?难道仅仅是为了公布喜讯?
大殿上又是沉默,直到昭帝咳了一声,站在昭帝一侧的太医院院首陈济才上前道,“皇孙先天不足,只怕是个痴儿。”
太医说得战战兢兢,下面听的人亦是浑身冰冷,痴儿?太子的嫡长子,未来的皇储竟是一个痴儿!
楼嬛迅速地瞥了一眼祁穆,见他神色平静,无丝毫惊讶,便知他早已知道这个消息,若非自己清楚杨纤宛的胎实为当日昭雪所伤,自己真的会以为是祁穆下的手。
她知叶绍莹当日借昭雪伤了杨纤宛,致使杨纤宛胎相不稳,却没想到,孩子是保住了,却损了心智。
“天降不祥,是朕罪孽深重,太子妃乃天定凰女,有人妄图加害而未果,却连累了腹中胎儿,宫廷之内,竟有人存在如此歹心,使用巫蛊如此恶毒之术!”
巫蛊之术,这在历朝历代都是禁忌,甚至有因为此事而引起大规模的屠戮,更有甚者,只要与巫蛊沾上边,无论是名门权贵还是皇亲国戚都逃不过诛九族的刑法。
“姚夕韵,本宫以为你饱读诗书,该是知书达理才是,却没想到,你竟会丧心病狂到做出此等之事!”赵后冷冷开口,宽大的袖口一扬,一个布偶便甩到了他们面前,那个布偶的胸口写着杨纤宛三字以及生辰八字。
忽然被点到名的姚夕韵面色一暗,纤弱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似是并未想到此事会与自己有关,然而,还是保持着端庄风范,强作镇定说道,“母后何出此言,就凭这样一个布偶如何就能断定是夕韵所为?”
“还敢狡辩,本宫就让你心服口服,来人,把人带上来。”
“黛云?”楼嬛在看到被侍卫押上殿的女子时,忍不住低声惊呼了一句。
“保持沉默,静观其变。”祁穆显然是听到楼嬛极低的声音,便通过传音入耳让她稳定,宛如一汪碧水清朗的眼眸凝视着黛云,他对这个女子有点印象,好像是嬛儿的陪嫁丫鬟之一,怎么会和四嫂沾上关系了。
“黛云?怎么是你?”姚夕韵唇瓣翕动,墨瞳满是不可置信的悲凉。
“王妃,奴婢对不起你,但是这件事,如果奴婢不说出来,奴婢恐怕会一生不安的。”黛云朝着姚夕韵跪下,而后面向帝后行礼,“奴婢黛云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若有半句欺瞒,朕决不轻饶。”
“是,奴婢本是七王妃的陪嫁侍女,然而得罪了十一公主而被公主驱逐出府,岂料被一群地痞流氓欺侮,好在四王妃及时出现,救了奴婢,还让奴婢留在四王府伺候王妃,王妃对奴婢的大恩大德,奴婢此生没齿难忘,只是,这都不能让奴婢昧着良心隐瞒事实,四王妃嫉恨太子妃,暗中寻了巫师作法,听说只要在娃娃身上写上人的性命和八字,就能置那人于死地。”黛云一字一句,分外清晰的陈述,整个东宫大殿此时此刻冰冷如霜,慑人的冷气如刀锋利刃,随时能割破人的咽喉。
“姚夕韵,你还有什么话说!”赵后色厉内荏,一国之母的威严在此刻尤显骇人。
站在黛云身旁的侍卫都来不及反应过来,就见到四爷一脚踹到黛云的胸口,祁曜怒不可遏地喝道,“贱婢,圣上面前岂容你胡说!”
“啊!”此刻在殿上的女眷众多,看到这样的场面不禁尖叫出声。
黛云是孱弱女子,岂受得住身强体健常年军旅生活的祁曜一脚,顿时一口鲜血喷出,娇美的面庞苍白一片,捂着胸口艰难地说道,“皇上,皇后明鉴,奴婢……绝无,一句假话……”
话音刚落,就昏厥过去,没了意识。
“四弟,你这是做什么!在父皇和母后面前,未免太胆大妄为了。”祁胤狭长的眼眸盛满怒意,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瞬时凝固。
祁曜冷哼一声,上前几步跪下,“父皇,母后,刚才那个贱婢的话实不可信,儿臣未免她妖言惑众,才一时失了分寸!”
“一时失了分寸?四王爷刚才的举动,在本宫看来难免有欲盖弥彰之嫌,若四王妃真的清白,四王爷何必如此紧张!”赵后冷哼一声,显然对于祁曜的话并不在意。
“韵儿是儿臣的王妃,此事有关她的清白,儿臣岂有不紧张之理。”
“四弟也不要忘了,命悬一线的也是本太子的太子妃,心智亏损的是本太子的长子!”祁胤平日靡艳的声音在此时却是紧涩低哑,面色沉痛悲哀,转首亦朝昭帝跪下,“求父皇为儿臣做主。”
太子一跪下,他身侧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