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间曾经踢打叶重的审讯室。他就是要给叶重一记当头棒喝,让这个口出狂言的家伙,知道什么叫做“人为到刀殂我为鱼肉”的道理。他姓钟的才是主宰,想将其怎么捏就怎么捏。
有过一次的教训,钟世安也知道想啃掉这块硬骨头,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他这个常务副部长的位置,本就是有很多非议。对于他揽下主审工作,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巴不得他能摔个大跟头。
总之呢,审出来那就是桃子,审不出来,可就是马蜂窝。为此他不能不慎重对待。
可是整整两天两夜,他施展出了浑身的解数,明的暗的什么用上了,甚至连严令禁止的刑讯供都使了出来,还是没能从叶重嘴里掏出一点有用的东西。
就在刚才,他亲自动手对叶重用了电击的手段。用盆子打来一盆水,强行将叶重的脚脱掉鞋袜塞进盆子里,再用电线从插座里牵出来,放进水中。这种220伏的电流,即打不死人,又不会留下任何使用暴力的痕迹。被电流击过后,全身骨头都是酸麻无比,血液肌肉更是象放在锅里煮一样,一直是最为有效的供方法。
两天的轮番轰炸,叶重的精神已经是非常的疲惫。面色苍白,眼窝深陷,眼珠子布满了血丝,头昏脑涨,全身乏力。**再强悍,他终究不是铁打的。如果这时候能眯下眼睛打个盹,将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看着他们忙碌起各种准备,他的神色还是很平静。手和脚是铐住了,但他只要脚一蹬便可把盆子踢翻,他也没有这样做,丝毫没有反抗这种残酷的行为,任凭他们将自己的脚放进水里。被电击的次数多了,连头发都全竖了起来,他仍旧是木头一样,随便他们怎么整。
电线每伸进水中一次,钟世安就必定睁着同样通红的双眼,恶狠狠的问上一句,“人是不是你杀的”,可是回给他的一张不带任何表情的脸庞,和一双漠然的眼睛。
钟世安又何尝不是心力交瘁?他是很有心理准备,但他还是低估了叶重神经的坚韧。两天来,他也只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其余的时间全用来对付叶重。
这就是两人意志的交锋,谁先心怯了谁就是输家。
随着问的手段花样越来越多,他也是越来越心惊。自己究竟找了个什么样的敌人?摧不垮,磨不烂,永远都是一副冷漠的表情,仿佛那些手段,根本就不是施在其身上。钟世安甚至不止一次的怀疑,这个仍旧腰板挺的笔直的家伙,到底还是不是人?
这已经不是最开始的那间审讯室了,一天前他力排众议,将叶重转到了另外的地方。这是市辖的一接分局,也是他最初的起点,被经营的如同铁桶一般,全分局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马。
就在这块他就是天王老子的地盘上,束手无策的感觉再次笼罩着他。他烦躁的跑到外间去抽烟,这是他在这一个小时内,第三次跑出去。
外间是间小屋,原本是用来监视审问室里的一举一动。不过监控器在他一来就被关闭了,以免将那些私底下的动作也给拍下来。不然,这东西一流露出去,等待他的将是致命的打击。当然,找个心腹的电脑高手坐镇,弄出个冠冕堂皇的假录象带,这个防范措施还是少不了的。
钟世安横躺在沙发上,英俊的面庞尽是疲倦,手指间夹的一根烟,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只剩下一截烟蒂,还在慢慢的腾起淡蓝色的烟雾。小茶几上的烟灰缸里,烟头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一个精精瘦瘦的汉子轻手轻脚的走过来,将烟灰缸清理掉,再给自己点上根烟,坐到另一张小沙发上。
这是钟世安真正的心腹,这个分局的部长罗昆。从钟世安调进这家分局开始,就一直是最亲密的朋友,也是钟家的一条忠实的走狗。与相貌差不多,为人阴险狡诈,背后有人起个外号叫做“罗毒蛇”。
罗昆深深吸了口烟,面带忧虑的说道:“钟少,这家伙骨头太硬了,再这样子下去情况很不妙。茅助理已经透出点话来,说专案组很不满意进度,已经有交给王大炮的意思!”
他嘴里的茅助理,是政法委助理茅子才。那次钟世安殴打叶重的事情,就是这位茅助理一手压下来的。至于‘王大炮’,是市刑警队的队长,属于另外一个派系,跟钟家不对一盘菜。杀人案一直是由刑警队跟进的,对钟世安突然跳出来采摘果实十分不满。
钟世安眼睛睁了一下,眼皮又耷拉下去,嘶哑着嗓子苦笑道:“王大炮大概又在省厅里吹风了吧!唉,只怪我心急,这个姓叶的太硬太难啃,早知道不接这个案子,就给姓王的抓这个烫手山芋!”
听到他话里萌生出的退意,罗昆急了:“钟少,你可不能这样就退缩了。今年省厅里会空出个副厅长的位置,要是你能拿下这个案子,到时候可是板上定钉的事情!”
罗昆当然着急,只要钟世安一进省厅,市局又会空出个副部长。他在这分局坐了好几年了,也想沾光挪一挪窝。
“这个我自然也知道,可是怎么拿下来?你还有什么办法没使出来?”钟世安闭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他是真的累的快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