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起来上夜班还要清净一些,刁进仁也是不允许自己刚刚上任,就有什么小偷小摸的事情发生,就别担心会有人半夜跑来搞三搞四的。再者租房子的基本上都是打工的,下班又晚,不闹到十二点别想安宁。
但是他现在最需要的是静养,讲究的是顺其自然,突然把作息时间颠倒过来,难免会有点影响。
所以叶重见没法沟通,直接揣着医院的诊断报告去找刘建成了。
刘建成撮了撮牙花子,心想什么屁事都来找,到底我还是不是这个厂的老板?可是叶重既然连警察局的案子都能插一杠子,难保在里面没有点关系。于是,刘建成就怀着小小的误会,给刁进仁打了个招呼,叶重继续上他的白班,也用不着搬回来。
既然老板发话,刁进仁当然偃旗息鼓了,可是话已经放了出去,整个保安队都知道这顺事,他就觉得自己面子丢大发了,心里就恼火起来。
人争一口气,树争一张皮,他这一计较,便将叶重恨进了心里。多大点事啊,人往往就是这么可笑。
叶重上班规规矩矩的,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白天上班,晚上打坐半晚再睡觉,日子就一天一天过去了。
这一天全厂公休,但保安队例外。八点钟交接班后,叶重记着还要买点零零碎碎的日用品,再加上也很久没有出去走走,便直接转向了与出租房相反方向的路。
离厂百来米远,拐个弯就是一个综合大市场。除了菜市场,还有小小的商业街,这里也是附近唯一规模集中的消遣地,超市、网吧、桌球城、KTV之类都应有尽有。
又赶上星期天,附近的工厂基本上都放了一天的假,紧张工作了一个礼拜的人们都纷纷出来轻松娱乐一下。尤其是一些商家趁机会搞促销活动,请来了野路子的文艺团,载歌载舞的,显得热闹无比。
街道两旁的霓虹灯五彩闪烁,成群结队或两两相依的年轻男女的欢声笑语,看着这些,叶重有些微微的失神,自己都快与这世界脱节了,才二十几岁,可心境却跟七老八十一样的苍凉。
回去也没什么事,难得出来逛下,他就慢慢的逛起街了,还进了超市里走了一圈。等买好东西,不知不觉就一两个小时过去,已经是十点多了。平时这时候也快到吃夜宵的时间。这不怪厂里的伙食不好,大锅饭再怎么弄,也没什么油水,不吃点东西,肚子饿的慌。
走过市场是一条街,一溜的全是小排挡,也不乏有一两家高档一点的小酒店。家家都是挤的满满当当的,各色菜肴或炒或蒸,香味飘出去老远都闻得到,当然,其中的油烟味也是免不了的。
刚好这家名字叫“四川菜馆”的小店,一群人吃饱喝足走人,空出了一张桌子,叶重就占住了位置。门口的人行道预留的极宽,足足有四五米宽。店子老板交点钱就把这地划进了自己家的地盘,这张桌子就摆在最外面,靠近马路的地方,反正也没几辆车过往,也不怕吃的是灰尘。
想想有很久没有喝过酒了,就点了两个小炒后,还叫了瓶啤酒。这家小店的家常小菜炒的不错,啤酒也够冰,难得今天有兴致,叶重也算了放开怀吃了起来。他的酒量可不小,五十多度的白酒灌下去两三瓶,脸红都不红一下,更别提这啤酒了,在他眼里淡的跟水没区别。
第三瓶快喝完的时候,对面一家“仙客居”涌出三四十个男男女女来。这是这条街最高档的酒店,消费可不低,一盘青菜都要几十块,一般的打工仔只能偶尔进来打打牙祭。
这群人衣着光鲜,喝的是红光满面,站在酒店门口肆无忌惮的大声说笑着。里面有好几个男的光着膀子,胸前背后的文身张牙舞爪的,煞是惹眼,估计就是在社会上混的。
叶重只看了一眼就没再作理会,继续喝着酒。不料那群人里突然炸了锅,一个女声尖叫起来。听起来还有点熟悉,叶重就又望了过去。
一条娇小的身影从人群里钻出来,慌慌张张的穿过马路奔了过来。一辆恰好经过的小汽车幸亏刹车及时,才没有撞到人。车窗里一个脑袋探出来正要骂人,望见后面追过来的十几号人后,脑袋立即又缩了回去。
叶重看的很清楚,跑过来的人是柳蓉。她惊慌失措的边跑边望,正好与他的目光对上,立刻径直跑了过来,抓着他的手就不放。
看来又有麻烦找上门来了!
叶重心里叹口气,没待他站起身来,十几个人呼拉拉冲了上来,将桌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为首的就是刁进仁,明显喝高了,站那里都闻到了满身的酒气。他抓住柳蓉的一条手臂就往外拽,大着舌头说道:“柳蓉,你这、这就是不给我面、面子,今天我还、还非得你陪、陪我去‘黄金海岸’跳、跳个舞!”
柳蓉应该也喝了不少酒,小脸上红扑扑的,雪白的脖子上都布上了一层红晕,越发显得娇俏。不过她把叶重当成了救命的稻草,死死抓住不放,浑身发抖,两只小手更战栗的厉害,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旁边还在吃饭的几桌人看这架势,立马全躲到一边,有几个干脆连钱也不付就跑了。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