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病人有早起的习惯,还有一些病人几乎就睡不了什么觉,所以当天色蒙蒙的时候,这些人就起床了,他们离开自己的病房,准备走到鹤乌堂的院子里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虽然隍都城的空气永远也不是那么新鲜的。但他们却怎么也没有料到,今天院子里没有鸟叫也没有清晨泥土的香味,有的只是一具悬挂在槐树上的尸体。
当苏琼与林川从图书室中跑到东院的时候,他们知道这件事医院再也不可能隐瞒下去了,一个人吊在槐树上,这恐怖的景象一定会让整个隍都城沸腾起来的。
这是一棵还没有完全高大起来的槐树,死尸距离地面并不是很高,让林川足以抱住死者的双腿,于是他将死者慢慢地放了下来。
苏琼则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那根绳子,竟然是一根草绳,大概是由于蘸过水的缘故,看起来十分地坚韧。而死者旁边的地上没有一件可以支撑双脚的东西,这证明死者绝非自杀。
那又是什么人将死者吊在了空中呢?
这时,周围已经围集了一些人,突然一名女护士发出的尖叫之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苏琼与林川立即认出来了,这名女护士正是昨夜值班的那一位,苏琼立即走到了她的面前,从怀里掏出了证件:“现在你应该说实话了吧,这个人怎么死的?”
女护士愣了一下,这才发现面前这个女人正是昨夜询问过自己的人,当时苏琼并没有出示自己的身份。
女护士只好点点头道:“我不是有意骗你的,是刘大夫吩咐我这样说的。”
“为什么要那么说?”苏琼看了一眼林川,女护士所说的刘大夫肯定是太平间里赖大胆曾提起过的刘铁医生。
女护士摇了摇头:“刘医生说这个人死的原因很奇怪,让我不要传出去,以免引起恐慌,至于到底因为什么死的,我也不知道。”
苏琼点了点头,看来这个名叫刘铁的医生对灵魇这种病也有一定的了解。
为了证实,苏琼又问道:“那死者有什么特殊的情况?”
女护士想了想,便把昨夜所发生的一切都说了,与林川所梦到的情节几乎一模一样,这令苏琼对林川更产生了好奇之心。
一个人的梦难道真可以预知未来吗?
苏琼点了点头道:“这样吧,你叫那个刘铁医生过来一下。”
女护士点点头,立即走开了。
苏琼转过头来突然发现林川蹲在尸体前正在看着什么,于是忙凑了过去,只见林川将一本驾驶执照递到了苏琼的手中。照上写着死者的名字“成垣”。
林川无奈地说道:“我在坟地里看到的墓碑就是这个名字,只是‘垣’字只刻了一个土字边。”
说罢,林川将手伸进死者衣服内又轻轻地摸索着,突然间他的手不动了,然后转过头来对苏琼低声说道:“猫尾巴。”
苏琼立即想到了齐煜的衣服中也藏有一条猫尾巴,但无论从爷爷那里还是所查的资料中都没有得到这猫尾巴代表了什么的含义。
正想着,围观的人中突然产生了躁动,只见一个病人指着那株古槐的树桩说着什么,苏琼与林川急忙走了过去。
那个病人三十多岁,看起来有些虚弱,他对身边的人语无伦次地说道:“我刚才看见上面蹲着一只猫,黑色的,瘦瘦的。”
林川仔细一看,果然在这树桩上有一只黑猫,但不是蹲在那里,而如同版画一样地刻在上面,与自己在坟墓里看到的那几块墓碑上所看到的黑猫形象是一模一样的。
林川连忙蹲下身子,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只见那印出的黑猫在他的手下竟然慢慢地消失了。
“你在干什么?什么都没有啊?”身旁的苏琼对林川的举动感到非常奇怪。
林川愣了一下,他立即回过头来看着苏琼。
只见苏琼与其它人一样,只是好奇地看着那个病人,仿佛他所说的话只不过是句玩笑一般。林川一下子明白了,他的心也顿时凉了。只有自己与这个病人看到了猫的影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是幻觉?林川想到了灵魇的症状,不就是令人产生幻听或幻视吗?但这些幻听与幻视为什么都与猫有关呢?
凡是了解鹤乌堂历史的人都知道,这棵古槐当初是用来吊死犯人的,自从改建鹤乌堂之后,古槐就被锯掉了,只剩下这个树桩。
经过了上百年,从表面上看这个树桩早已枯死,但却一直没有变成一块朽木,树桩的切面还一直平整如新,这的确令人感到奇怪。
但还有一种说法就让人感到恐惧了,据说鹤乌堂刚建成时有个疯子总喜欢一个人坐在树桩旁边,将一幅围棋摆在上面,他总说有人在陪他下棋。
从那以后,这个树桩便没有人敢去坐一下了。
难道这个树桩真有通灵的可能?林川不禁仔细地看了看那个病人,并不认识,但却在医院里经常见到,大概是一名老病号了。
这时,那名值班的女护士气喘吁吁地跑来了,来到了苏琼面前说道:“刘医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