隍都人几乎没有夜生活,尤其是在入冬的日子里,大部分商场早已关了门,街上的行人也少得可怜,只有一些小本经营的店铺还在勉力维持着,希望某一个夜游者能够光临。
从地铁站出来,林川并没有直接回家,因为他一定要买着那两部影片。
林川的心始终在跳着,他没有报警,他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
隐隐中,林川发现警察在身边的时候,一切都并不是向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更重要的是,他始终没有摆脱嫌疑人的身份,尤其是吴小天的死。
当林川在无意中看到了小雪08房间的名录时,他便意识到了凶案的发生,于是返回身去奔向了“小天影视”。
当林川推开了房门,一股寒意令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那仿佛是死人的气息,充斥着这间屋子,然后缠在了林川的身上。
根据剧本第二部分的提示,林川首先走进了经理室时,当他蹑手蹑脚地转到了吴小天尸体的前面时,林川整个人仿佛在刹那间崩溃了。
吴小天,这个新生的导演,为什么也成为了凶手的目标。
《洛城机密》中所揭示的“贪婪”难道会应验在这么一个人的身上吗?在影视圈中,比吴小天贪婪千倍的人比比皆是,为什么死的是他呢?自己的判断难道错误了吗?
但这却不是林川最为惊讶的事情,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当仅仅从媒体上见到过的吴小天现在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浑身的血液仿佛也如同面前的这具尸体一样变得冷却了。
为什么会与面前这个死者产生一种相惜的感觉呢?林川的头立即疼痛了起来,仿佛是一柄巨锤在狠命地敲打着他,令他时而清醒,时而又糊涂。
如果说死者朱桐,林川可以肯定地认为自己从来不相识的话,但面前这个吴小天却似乎是儿时的伙伴。
当林川在媒体上看到吴小天的名字的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即便看到过照片,他也只是觉得有些熟识,但记忆不起来。但现在面对这个死人的时候,相隔不过一米的时候,林川突然间发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难道自己与吴小天真的认识吗?
不可能的,自己是一名不入流的编剧,怎么会认识这个新生的导演呢?可那种相识的感觉又是从何而来呢?
林川有大脑有些混乱,他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现在坐在他面前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而昨天晚上当他看见朱桐的尸体时还是心惊肉跳,而现在竟然把这具尸体误认为朋友,这种转变岂不是太迅速了,也过于怪异了。
头疼的感觉并没有很快消失,林川又想起了吴小天的成名之作,叫《戏夕》,讲述了戏曲界的一些黑暗之事,通过一名编剧的连环凶杀而慢慢揭示出来。不知为什么,林川虽然从媒体上知道这部剧的大概内容却一直没有看过,好象他拒绝看这部电影似的。
但现在,林川想起来了,《戏夕》的故事怎么和林川现在所看过的《戏梦》前两部分有着相似之处。这一字之差到底意味着什么?
编剧,那《戏夕》的编剧又是谁呢?是吴小天自编的,媒体上这么说。
林川看着吴小天,非常替他惋惜,作为一个年轻导演,能够混出来十分地不容易,但就这么死了,太可惜了。
不知为什么,林川这种惋惜的心情来得是如此强烈,甚至有时伤心的成份。难道是对当初创作者穷困时期的认同?这种认同产生了一种亲近感?
亲近,林川的心悬了起来,为什么会有这种亲近感?林川感到莫名其妙,他再一次看向吴小天,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睡着了一样,又仿佛心静如水地面对着窗外的大千世界。
夜幕下的隍都,远处灯火昏暗,透着一种迷离。
窗外的迷离,林川突然感到自己的呼息似乎又一次被阻塞了,眩晕的感觉再一次出现,绝不能站在窗前,林川告诫自己。
好在屋内封闭的空间拯救了林川,他没有陷入那种不能动弹的地步,于是急忙离开了经理室。来到客厅,林川站立在《洛城机密》的海报前面。
眼前这张海报的摆设与剧本中描写的并不完全一样,这是为什么呢?林川仔细地看着,试图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但没有,什么都没有,仿佛一切都十分地正常。
难道自己又错了?林川试图回忆在朱桐家看到的那张《穆荷兰道》的海报,由于头一次见到那么多警察,头一次面对尸体,林川惊慌之余根本无暇顾及,所以他想不出来那张海报到底问题在哪儿,当时只是感到有些不顺眼。
林川又看了看《洛城机密》后面所挂的海报,《王牌对王牌》,《七宗罪》,果然有《七宗罪》,还有《埃迪森》等,最后一个则是《大话王》。这些影片放在一起,却并没有令林川找到任何线索。
离开了双子大厦,林川回家的路上一直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报警,毫无疑问,现场肯定留下了自己的脚印,仅凭这点,报警可能是唯一的选择。但报警后就能洗脱自己的罪名吗?
林川早已看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