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二楼,首先映入林川眼帘的是那幅海报,《穆荷兰道》,看样子是英文原版的,没有一个中文字,显然是房屋的主人从国外带回来的。林川只扫了一眼,也没有细看,继续跟在苏琼的后面。
向右走上过道,径直来到了最里面的那间屋门前,门开着,屋里却关着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苏琼稍稍地停了一下,然后对着守在门口的一名警员说道:“开灯吧。”
那名警察伸手在墙上一按,卧室的灯亮了。
灯亮的瞬间几乎刺穿了林川的双眼,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间卧室里会安上这么高瓦数的灯炮,仿佛是剧组中的聚光灯一样,令人一时极难适应。
苏琼转过身对林川说道:“你看一下,认识不认识这个人?”说完话,她向旁边迈出一步,给林川让出道来。
这是案发现场吗?林川头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当然也是头一次将直接见到被杀死的人。
虽然作为一个男性,但林川还是觉得心跳加速,腿肚子有些抽搐。但见这个苏探长正在逼视着自己,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向前跨了一步。
仅这一步,踏过了门楣,林川立即感觉到那盏白炽灯所带来的热量,即而,他浑身开始冒汗。
炙烤的感觉其实根本不存在,林川如同陷入了冰窖,冷汗从他的额头渗了出来。
案发现场,一个胖大男人的尸体四肢摊开地仰躺在粉红色的大床上,****着没有一丝遮掩,肚皮上的鲜血已经凝固,身下的床单也被染红了一大片。
林川也感到了肠胃的蠕动,他努力地控制着,而双腿却象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半分。站在门口的位置,林川根本看不到死者的脸,只是那肥肥的躯体已经令他恶心了。
苏琼侧着脸,根本没有看屋内的情况,只是盯着林川,缓缓地说道:“走过去,认一下。”
声音平缓,却容不得人有半点置疑。
站在林川身后的刀条脸与圆脸不禁为林川感到有些难受,但林川鼓了鼓勇气还是挪动了脚步,一下一下,极为缓慢极为慌乱的走向了那张大床。
林川的目光极力地想越过尸体本身,而直接投向死者的脸庞,但没有成功。鲜血,肥硕,恶心与肮脏,这一切都通过尸体冲击着林川的视神经。不知为什么,林川想避开,却根本做不到,他甚至如同一个法医似的要把尸体看个仔细。
终于挪到了床头,林川看到了那张惊恐的脸,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张着,显得很僵硬。
林川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是谁,他立即回过了头,望向门口的苏琼。
苏琼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不良生理反应,问道:“认识吗?”
林川点了点头:“知道,朱桐。”
苏琼接着问:“你怎么认识他的?”
林川忙摇了摇头:“不,不,我们不认识,我是在报纸媒体上看到过他的照片,很有名的影视制作人。”
苏琼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失望,然后接着问道:“你能看出他怎么死的吗?”
林川愣了一下,他根本没有想到苏琼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在认出死者朱桐的那个瞬间,林川感到十分地高兴。因为在他的记忆中,好象还从来没有和朱桐打过交道,很明显,警方是找错人了,这件事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而另一方面,林川知道,朱桐的死明天肯定会出现在媒体上,尤其这是一件凶杀案,那么各种版本也会出来的。以朱桐的影响力来说,一场不大不小的热闹即将上演,他甚至后悔自己没有做记者,否则这第一手的资料肯定是了不起的。
林川对朱桐的死没有任何悲伤,因为朱桐虽然在影视圈中有些名气,但林川根本看不起这个人,制作出来的片子也不好,炒作时的手段还极其的低劣,尤其是这个人的口碑,在影视这个已经十分宽容的圈子中还是被人指指点点。也许基于这些原因,林川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这样的人死就死了,无非给各种好事的媒体增加一些新闻而已。
此时的林川只有一个想法,尽快走掉,他可不想与朱桐的死牵上任何关系,但没有想到这个年轻的刚愎自用的女探长还是不想放过他,竟然让他判断一下朱桐的死因。
我又不是法医,林川暗自思忖着。
但说实话,任何一个人,当他面对一个死者的时候,他首先想到都会是“怎么死的”这个问题。
死的方法很多,有病死的老死的,自杀的与他杀的。人类自古以来对死就充满了好奇,哲学家关心的是死后的事情以及死与生的辩证关系,但作为平民百姓,更关心死的方法,即通向死亡的道路。林川也是这种人,他关心的是通向死亡的那条路。
听了苏琼的话,林川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内心中的一丝好奇令他还是把目光投向了死者。
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一个死人,对于林川来说是生平第一次,他现在是紧张到了极点。
朱桐生的时候在影视圈里虽然口碑不好,但也算得上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