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月,无星也无云。
没有风,枯枝在寒冬中瑟瑟发抖。远山处,野枭戾嚎,空荡荡的声音尖利地刺进了这个总是不太平静的北方小城――隍都。即便是晴朗的夜晚,似乎也无法改变这寂静中所透出的那种恐怖的氛围。但隍都真的会有睛朗的夜晚吗?
许多人都不太喜欢隍都这个城市,因为它让人捉摸不透,因为它混乱不堪,好象冥冥中有股邪恶的力量正在主宰着这里,白天这里的天空是阴霾的,夜晚几乎没有人会看见星星,偶尔月亮能从乌云背后冒出一个头来,但散发出的月光,不但幽冷,而且透着一种惨白,令人毛骨悚然。
其实,隍都四周环山,内地里湿气很重,所以白天总是雾蒙蒙的,让人看不见睛朗的一片蓝天,而到了夜里,雾散了,天空中却浮着大量的水气,仿佛将这个城市罩了起来一般,透出水汽的月光经过折射则给人一种幽冷的感觉。
关于隍都的传说有许多版本,但最能让人接受的便是说这里曾经是许多罪犯流亡的地方,由于四面高山险峻,所以犯人们一般很难逃跑。
但后来由于战乱,经年无人顾暇,曾经的监狱也就变成了一个无人管的地带,罪犯与狱卒们交上了朋友,他们努力地生存了下来,再后来,所有战乱都已远去,这个地方终于再一次被重视了起来,但敢于来到这里执政的人却少之又少,所以隍都虽然有着一些司法机关,但犯罪率却是居高不下。
更重要的是,由于这里通向外界的交通十分地困难,反倒成了一些罪犯逃生的地方,他们来到这里,有些人默默地死去,有些人则借助着隍都的混乱而声名显赫,他们喜欢这里,他们爱这里,同时,由于他们的到来,隍都才并没有闭塞下去,凡是外界有的东西这里几乎都有,各行各业,各种事物,甚至外界没有的东西在这里也能够很好地存在下去。
隍都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它发展起来了,有些人爱它,认为它是天堂,但有些人恨他,认为它是地狱,但无论怎么说,在隍都有着说不完的故事,也有着讲不尽的人物。
没有人喜欢隍都的夜,尤其是冬夜,前几天刚下过雪,地面上还积着薄薄的一层,无光,惨白色的,如霜一样,显出一种肃杀的妖气来。
夜的黑暗象一把匕首一样透过一扇脆弱的玻璃刺进了一幢充满红晕的别墅中。
与外面的寒冷不同,这幢别墅被温暖所笼罩,充满了暖昧的氛围。
客厅很大,摆设也显得极为奢华,许多琉璃制品在一盏红色大吊灯的照射下映出了五颜六色的幻像来,显得是那么地不真实。
地毯是腥红色的,一件黑色的女士风衣随意地摊开,扔在地上,然后是一条黑色裙裤,同样是很随意地扔在了楼梯口处。
楼梯直通二楼,栏杆很细,铁制的,虽然被吊灯镀上了暗红色,但仍然盖不住它本身所固有的冰冷。
台阶上同样铺着腥红的地毯,女人的内衣胸罩横在上面,令人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仿佛一个极度香艳的故事正在二楼上演着。
呻吟声,这是这间别墅中唯一的声音,不大,但显得极为痛苦,仿佛在挣扎着,也仿佛是快感的施放,从喉咙的深处,甚至从腹腔之中发出的。
正对楼梯的墙壁上挂着一张《穆荷兰道》的电影海报,黑漆漆的背景中贝佛利山上的“HOLLYWOOD”这几个霓虹大字已经变成了“MULHLLANDDR。”。
侧面是二楼的过道,左边是楼梯的扶手,紧挨着扶手的是洗手间,一面一人高的镜子被镶嵌在门上,椭圆形的。右边则通向房间的过道,两侧各有两间房门,紧锁着,只有黑暗从门缝的边缘透了出来,与整间房内的红晕显得极为不符,仿佛是一柄裁纸的刀子在过道的地上深深地划出了一条界线一般。
过道上并没有开灯,借着厅堂里那个红色吊灯洒过来的余光,虽然有些黑暗,但模糊间还是能够分辩出各种摆设的。
在过道深处,正对着洗手间镜子门的对面也有一扇门,虚掩着一条缝隙,惨白的灯光透过这道缝隙直直地砍在过道地面上,那腥红色的地毯与墙壁斜斜地被分成了两半。
呻吟声便从这间屋子里传出来的。
没有人再会以为这呻吟声是幸福的,因为在这扇虚掩的门后,卧室里正在上演着绝望与恐怖。
正对门的是一张大床,粉红色的床褥与鲜红的地毯相得益彰。
一个四十多岁秃顶的男人四肢摊开地被捆绑在床上,他的双手双脚都被一根细细的沾过水的皮芯系在了床头的栏杆上。
男人赤身**,嘴里堵着一块布,浑身上下被天花板上那盏500瓦的白炽灯照得通红,眼睛也无法完全睁开,但从眼缝中透出的那种恐惧与兴奋还是令人无法忘怀。
强烈的白炽灯仿佛是一个正在燃烧的太阳,将所有的热量都残忍地投射了下来,照在这个男人的身上,照在捆绑着他手脚的皮芯之上。
沾过水的皮芯经过高温的炙烤慢慢地收缩着,在男人的手腕及脚腕上慢慢地勒进了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