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知道萍妃的下落,再来关心一下素和皇太子清。却说那素糊里糊涂被水冲上岸以后,天色已晚,岸边渺无一人,只听见黄河涛声如雷。她以为萍妃和清已经被水淹死了,对着黄河流了一阵子眼泪,然后把眼睛擦干,沿着那条小路不停地走,她也不知道哪里是她的归宿,只在内心默默地祈祷,希望冥冥之中的神灵能给她指条生路。
暗夜中素看见了山的皱褶里有一丝火星,素知道,有火的地方就有人。素在心里为自己壮胆,瞄准那粼粼火星一直走,走到跟前了,原来是一堆夜萤,素把那堆夜萤掬起来,放在手心,灵犀便如期而至,耳边好像有人告诉她,前边不远的地方,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归宿。
有夜萤为素照路,素看见山路的尽头有一孔山洞,洞里好像有人,一缕炊烟从洞口袅袅飘出。
素走到洞口朝里喊道:里边有人吗?听不到回答,却看到了那如豆的灯光。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熟悉,心里有一种终于回家的坦然。她不再出声,悄悄地来到米粒的身后,看见米粒头枕在书案上睡着了,地上散落着厚厚一层书稿。素蹲下来,将那些书稿整好码齐,看那书稿的扉页上写着米粒著三字,始知面前的这个人叫做米粒。素把一件衣服轻轻地盖在米粒身上,然后开始收拾山洞,一切都收拾停当以后,素向铜锅里添了些水,煮了些米,然后坐在木墩上,静等着米粒醒来。
那米粒也睡得真死,一直睡到天亮,当早晨的第一缕阳光射进山洞时,米粒终于睁开了眼睛。
米粒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伸了一下懒腰,看见了木墩上坐着的素,吃了一惊,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来到这里?
素说:我叫素,骑着乌龟过黄河,被一排浪花打翻,从黄河里爬上岸,跟着感觉走,就走到这里。
米粒说:你要不是河妖,就是山精。没有听过人还能骑上乌龟过河。咱俩前世无仇,今世无冤,我也不想惹你,你走吧。
素说:我看你是一个孤身男人,我是一个孤身女人,你如果不嫌弃的话,咱俩组成一家人,生儿育女,尽享天伦之乐。
米粒说:我听说有一种妖精,专抽男人的精血,就像《西游记》里的白骨精,你该不是那什么白骨精变的?
素有些生气:亏你还是什么知识分子,还搞什么风的研究,我看你纯碎是一个白痴。如果我是妖精变化,昨天晚上我就把你吃了。你还能活到今天!
米粒说:这么说来你也识字?还能看懂我写的论文?孔子曰,男女授受不亲,咱二人还是尽早分开,免得有人看见说闲话。
素伤心欲绝,流泪道:米粒呀,书把你念成呆子了,连男欢女爱都不懂!孔老二也有爹妈和妻子儿女,他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圣贤。
米粒说:我懂你的意思,你可能死了男人,是个寡妇,寂寞难耐,出来随便找个男人解闷。
素气愤至极,竟然毫不留情地扇了米粒一个耳光:米粒想不到你人小鬼大,鸡肚狗肠,满脑子男盗女娼!想我素自出娘胎至今,活得堂堂正正,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等欺辱!算我倒霉,认错了人!
米粒被打晕了,双手捂着脸,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素已经出了山洞,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正走间,迎面撞见了根叔。素跟根叔有一面之交,当然不知道根叔就叫根叔,她只知道面前这个癞头和尚绝非等闲之人,有移山填海之力,乾坤倒转之术,决不可小觑,所以她主动跟根叔打招呼:仙师,奴家有礼了。
根叔哈哈大笑:老衲知道你就叫素,刚从米粒那里来是不?受了一顿闷气是不?米粒这个人呀,简直是有眼不识金镶玉,我一直告诫他,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幸亏我今早少睡了一会儿懒觉,要不然咱俩就碰不到一起,你跟米粒就失去了成为夫妻的机会。
素嘿嘿一声冷笑:仙师,奴家谢你一片苦心。那米粒的心是石头做的,我跟米粒没有那个缘分。
根叔正色道: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见面不相识。人跟人之间的那层夫妻关系绝非一般的关系,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所以你跟米粒也是十世修行才得相遇。想想看,为什么昨天夜里那么多的路你不走,偏定要走进米粒的山洞?
素不言语了,低头思索,想想自己已经将近三十岁的人了,颠沛流离,身在异乡,举目无亲,乏了累了,也想找个地方安身。可那米粒冷若冰霜、语出伤人,实在叫人无法容忍……想到此,素黯然神伤,对根叔说,奴家把人活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了挑选的余地,并非是奴家不想跟米粒过到一起,而是米粒不肯接纳奴家,奴家也没有办法。烦劳仙师给奴家指一条路,奴家这就给仙师磕头。素说着就要跪下,被根叔拉起。
根叔说:素呀,老衲理解你的苦衷,你跟上老衲走,待老衲问问米粒,他究竟是什么想法?也有可能你们互相之间并不了解,有些误会也属于正常,千万不可一遇到挫折就灰心丧气。
根叔带着素重新回到米粒的山洞里,只见米粒端着锅喝稀饭喝得吱吱有声,米粒一见素劈头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