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迟迟不投下自己收中的这根筹码。
“子鱼?”
“唉……”车子鱼缓缓将手中筹码伸向右侧那个竹筒上,和大多数老学士一样,将这筹码投到了右边。
“这是什么意思?”柳学士看着车子鱼的筹码并没有投入,而是横架在竹筒上。
“我们投筹评局势,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既然老方只从这岷山围剿探讨,那么,我就从整个局势中,这个关键的转折点对于整个局势有什么影响来叨叨。”
“哈哈,好好好。都说子鱼你下棋落子布局,连陛下都说眼光长远,今日我等洗耳恭听了。”一位老学士笑道。
“不敢,不敢。”车子鱼看了一眼窗外,有些忧色,“这步棋,走得迫不得已,走得耐人寻味。拓跋红日为什么这么走,几位都猜得七七八八了,我也就不赘述了。陛下为什么要这么走,就耐人寻味了。如果大军直取北蛮都城,势必在金石山、龙雀山两道关隘损失精锐。这是无法避免的。如果陛下不希望损失这些精锐,或者说陛下还忌惮什么。大家也都明了,先皇开疆扩土,也是一个将军。”
将军一词从车子鱼口中一出,几人便不再说话了。
“那么,与其说岷山围剿是陛下给拓跋红日设的一个套,不如说是陛下给长风大将军和拓跋红日一起下的一个套。目的,便是在金石山关隘的这场会战。”车子鱼喝了口茶,“十五万蛮兵死的七七八八,他霍长风手下的渭城儿郎们,死了十之五六。我从来不信什么战术战法可以影响什么大局,举国之战,比的就是国力人力,换句话说,这场南北之战,无非是消耗下大唐的财力、元气,来缓和下北蛮内部的局势。但无论怎么算,都是大唐赢了,赢了疆土,赢了威势。那么,关键的来了。”
“那么,被下套的两个就会这么乖乖束手就擒吗?”车子鱼这样反问了一句,“如果说岷山是拓跋的一招棋,金石山是陛下的一招棋,那么,龙雀山就是霍长风的一招棋。下了这招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当然,如果霍长风也想先帝一样,来个划江而治。那就不好说了。所以,无论是拓跋红日还是陛下,都不会让他走出这一步。他只能是一枚重要的棋子,永远也不能让他成为介入南北的第三方存在。所以,长风将军回来了,有些凄惨地回来了。所有人都明白,他在宣泄怨气。这一招,似乎触及了他的逆鳞。”
是的,霍长风怒了。岷山的事,他忍了,金石山的事,他也忍了。但是,这件事他忍不了。所以,他要找一个宣泄口,把这些愤怒都宣泄出来,让某些人也感受到什么是痛。所以,他来了!既然你要我来长安,那么,就别怪长安血雨腥风!
“我之所以没投入这根筹码,只能说不好说。大唐究竟真的赢了吗?如果长风大将军忠于大唐,那么,陛下等于失去了一次一统江山的机会。这样看,大唐算是输了。输了江山,输了人心。但如果长风大将军真的头生反骨,那么这一招,不可谓是一招妙棋。一招拓跋红日和陛下联手下的妙棋。这样看,陛下终究是赢了。”
方成站起来,窗外传来的打斗声小了。看样子胜负已分。灰白的须发在他手中想是一撮用来抚平内心复杂心情的寄托,“如果那位不幸死了呢?”
东厢之中沉默了。
“韩宇终究光芒太盛,背后的那位,却在长安更加炽耀。这样,即使死了,未必不是件好事。”老柳呢喃道。
“但如果没死呢?”方成道。
茶案上茶已凉,如人心。车子鱼喃喃道:“那便得了江山,输了人心呗。”